将男子押进鲁宅,结结实实绑在铁架子上。
“先晾他一天再说。”鲁奇文轻巧吩咐,家丁将架子推到院子中央,秋日的艳阳就那么照在他身上。
直到傍晚,男子一日滴水未进,早已口干舌燥,嘴唇干涸起皮,眼镜也耷拉着睁不开。
鲁奇文这才现身:“究竟因何跟踪我?”
男子擡眼看看他,没吭声。
“不说我就直接把你杀了。”鲁奇文威胁道。
男子抿抿嘴,还是只字不说。
“没想到还是条汉子。”鲁奇文称赞道,又说:“我看你双手布茧,应是习武之人。你不愿说也无妨,我也不会要你性命,只留下你两只手便可。”
男子脸色变了变:“我虽跟踪你,但只为找人,无意害你。”
“现在才说,晚了!”鲁奇文抽出立在一旁的刀,照着男子绑得结实的手腕直直砍去。
“啊!”男子大喊一声,一只手已经飞落在地,献血喷涌而出。
鲁明德闻声而来:“儿子,听说你抓到人了?”
鲁奇文伸手指指铁架子上的男子,那男子已经昏死过去。
“他说要找人,我可不听他的鬼话,本想砍他一只手好好审问,没想到他竟昏过去了。”
鲁明德皱眉打量那男子片刻,又走近扒拉开男子脸侧的头发,端详半晌说道:“这脸,我见过。”
说罢,鲁明德抢过儿子手中的刀,照着男子胸口狠狠刺入。
鲁奇文疑惑问道:“爹在哪里见过他?”
鲁明德把刀仍在地上,扑了扑双手,说道:“前几日府尹府上,这男子就跟在从京城来的那个彭大人身边。”
“那将他杀了,能行吗?”
鲁明德笑笑:“留他一条命,更给了他报复的机会。别担心,你该干嘛干嘛,尸体我来处理。”
处理尸体他在行,他手下的铁矿那么多,管叫谁也找不到证据。
“你再好好想想,最近自己都干什么了,怎么叫京城的人盯上了。”
鲁奇文仔细回想,在被跟踪之前,他每日都如往常一样吃喝玩乐,没什么特别,只有一件事。
“要说特别之事,恐怕只有爹你来叫我找铸剑高手的事了。”鲁奇文又想了想,说道:“当日,林大哥反复问我消息是否属实,他离开后第二天便有人跟踪我。”
鲁明德摸摸肚子,说道:“既然与你无关,你无需放在心上,每日还玩你的吧。”
鲁奇文却不能心安,当天晚上连夜赶往风雨岭,却见往日温馨的山间小院已被火烧得什么都不剩。
难道,林大哥和嫂子另有身份?竟惹来京城之人寻找。
如今林大哥已不知所踪,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回家去了。
夜半,付春登仔细琢磨着郡主的行踪,他已派了韩旗在建州,彭星剑在裕州,还有一只队伍正赶往昆仑山,这几处皆是郡主可能出没的地方。
信鸽接二连三地飞回,付春登一一查看信筒,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韩旗的那只。
直到日上三竿,终于有信鸽飞回,可却一连飞回三只,信筒里更是空空如也。
付春登暗道不好,吩咐彭星剑道:“你留在裕州伺机而动,若遇郡主前来,则就地杀之。”
他则离开裕州直奔建州方向。
当日,彭星剑召见回禀的手下,却独独不见朱光。
“朱光何在?”彭星剑问道。
下属回答说:“朱光奉命跟踪铁东家的公子鲁奇文,至今未回。”
彭星剑回想一番,这个鲁奇文与林雨亭十分熟悉,难道是林雨亭藏在鲁家,朱光被灭口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但鲁家在裕州是地头蛇,与府尹关系密切,明着去找人恐怕会空手而归,只能夜探。
当晚,彭星剑带着一名亲信,身着夜行衣,秘密查探鲁宅。
鲁奇文正在卧室睡得香,鲁明德和大儿子、二儿子却瞪着眼睛不敢睡。
“三弟真是心大得很,睡得这么香,哎,就咱们两个是劳碌命。”
“二弟小点声,别把三弟吵醒了。”
鲁二公子闭上嘴,他和大哥性情如此,活该劳碌,谁能和他三弟比,白天刚和父亲一起杀了京官,晚上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鲁明德正要说话,却听窗棂微动的声音。
三人神情凛然,齐齐朝窗口看去。
从窗口翻进两个黑衣人,摸索着往床榻而来。
再走近些,鲁明德擡手抠动袖箭,三箭连发,一名黑衣人躲闪不及,袖箭正中眉心。
彭星剑心惊一刹,转身要走,身后又有袖箭袭来,他矮身躲过一箭,谁料大腿还是被射中,踉跄之间,已有数只袖箭,他躲闪不及,竟被冲出的三人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嗯……”床上,鲁奇文梦呓一声,翻了个身,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