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七岁的小儿,就算当了皇帝能怎么样?真的比他来当要好吗?
“魏先生,梁阜并非忠义之辈,恐怕不能保全我,如今我要怎么办?”
手中无兵是怀王最大的短板,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伏低做小别无他法,不如保全性命,韬光养晦。
“殿下,现在服软尚能全身而退,皇上年幼又昏迷不醒,您还有机会。”
怀王纵有万般不甘,面对强敌只能退缩,但他信不过福安的良善。
“我若向她低头,她仍不愿放过我该如何?”
魏逞提议道:“殿下手握许信和周叔运,便说找到了原晋王进献过的灵丹,献给皇上或可治其怪病。”
如此信口开河谁会信,再说他根本没有药。
见怀王面露怀疑,魏逞说道:“殿下只要扬言出去,不管福安长公主心里怎么想,都不能弃皇上安危于不顾。至于那药丸,随便找个顶替便好,左右长公主不会放心给皇上用。”
魏逞并未说出口,若是能调配出看不出毒性的毒药,再加上长公主病急乱投医,没准儿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怀王虽不甚赞同,却只能听他的,魏逞这人的确有些疯,可不论过程如何,计谋总能有成效。
怀王从晋王私兵口中得到灵丹下落的消息不胫而走,福安长公主咬碎银牙,只能将刺杀郡主、抢夺潜龙剑的罪名重拿轻放。不过还好,原本她也没觉得可以一击毙命。
不日怀王拿着药丸,恭恭敬敬地进宫面见圣上。
建安帝还昏睡着,只有不易察觉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本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因只能吞咽少许流食而日渐消瘦,颧骨都高高凸显。
福安长公主忧心忡忡,日日进宫亲自照料,正赶上怀王献药。
“臣弟寻得灵丹,特来献上。”怀王将木盒打开,一枚丹药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福安仔细看看,这灵丹色泽的确与先前那几颗无异,可她不敢轻信,问道:“此丹如何得来?”
怀王早已打好腹稿:“还有赖于李冶的伏诛,穷奇卫几人对他心有怨恨,自愿将灵丹献上,我亦着人仔细分辨灵丹的气味,虽不知功效,起码没有毒性,故此才敢进献。”
他顿了顿,开口道:“但还是谨慎些好,宫中御医想来更熟悉灵丹,还要让他们仔细研究,千万别叫我好心办了坏事。”
他是这样的胆小慎微,生怕出错,福安反而有些相信,当即让王红喜请来御医查看。
怀王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一则他要表表忠心,二则也怕福安又来栽赃嫁祸那一招,哪天说他献的是毒药,找由头治他的罪。
御医磨下细小的粉末,小心翼翼化开,几人围在一起仔细嗅闻观察,将容易分辨的成分一一记下。
先前晋王献上的两枚灵丹成分亦不尽相同,因此这次也不好推断真假。事关皇上安危,御医们不敢轻易下结论,皆表示需要回去再研究研究。
福安应允,御医们随之退下,怀王却还站在那里不走,似是有话要说。
“皇姐明鉴,我从未派人劫杀玉山郡主。”怀王开口解释道。
福安长公主叹口气:“我也不愿相信,可人证物证俱在,梁阜已然认罪,叫我不得不信。”
怀王冤枉,福安更知道他的冤枉,可谁叫他们现在是对手。
怀王无法,跪坐在地:“恐怕是李冶垂死挣扎设下的局,栽赃嫁祸让你我姐弟离心,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如今李冶已死,皇姐切莫上当。”
还不等福安回话,怀王又说:“不瞒皇姐,我原先确有挣权的心思,可那全因李冶的逼迫,为求自保不得不为,如今新帝已然继位,我不敢再起心思,又怕遭有心之人挑拨,特来请旨。”
他擡起头,语气恳切:“臣弟无法胜任监国之职,特来请辞,还请皇姐成全。”
福安浅笑无奈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将怀王扶起身,安慰道:“何必多想,皇上如今还未清醒,正是需要我们姐弟齐心协力的时候。不过,若你执意如此,我亦不能勉强,但闲散王爷你是做不得了,不如做一回钦差,游历大寅万里山河,替皇上做个千里眼。”
怀王先是献丹,后又请辞,如此激流勇退,让她不得不放虎归山。他若是一直呆在京城,不论出了什么事,她都要被怀疑,但如果在外面遭遇意外,可就怨不得她了。
不管内阁如何反对,怀王铁了心离开,留下长公主一人代理朝政,赵许不辞而别,于达已死,福安长公主借机将朝堂各处进行大换血,誓要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冯道引被一旨召回京中任职,石崇洗则被安排去了建州。
忙活完正事,福安长公主猛然想起自己的女儿,花锦怡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