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晋王了。
晋王的随从竹风递上盘子,说道:“晋王殿下不挑,刘娘子看着剃就好。”
花锦怡说道:“鹿肉当属这两条腿最好吃,您可等我重新涂上调料简单烘烤。”
竹风看着王红喜和黛墨回去的背影,问道:“快吗?”
“快!”花锦怡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瓷瓶,绕到鹿腿一侧背对着众人,偷偷将窝在手心的那袋真言散和佐料一起撒了下去。
药粉落在肉上不见踪影,花锦怡转动铁杆,将鹿肉翻了个面,只翻了两回,鹿腿上的肉就烤好了,她剃下满满一盘,给竹风递上。
随即,她又为怀王和朝中几位重臣剃了几回肉,鹿肉最上面的那层焦脆被分食殆尽。她只当自己真是刘娘子,重新用佐料刷满,兢兢业业地烤着。
自己的使命终于完成,花锦怡仍不敢松懈,偶尔擡头望望天,实则是在偷偷打量四周,想要寻找拾风雨的踪迹。可惜这处距离营帐太远,什么都看不见。
拾风雨还在晋王营帐外转悠,黑甲军建制规整,他无法乔装假扮,太监又不进屋,想来想去只能先进帐中埋伏。可惜等了许久,守卫的黑甲军连瞌睡都不打,他只能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眼看太阳只剩一半还露在外面,天色渐晚,不知道晋王何时就会回来。
突然,又是那种奇怪的响声传来,门前的黑甲军朝动静的方位看过去,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窸窸窣窣的,黑甲军神情一凛,握住刀柄走去查看。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帮忙,但拾风雨管不了那么多,趁黑甲军短暂离开,闪身进入帐内,身形一滚躲进床板
万事俱备,只等晋王!
晋王被皇帝叫到身旁一起用餐,连福安公主都坐到他下首去了。
今日他猎了头鹿又得了龙帕,而怀王只有看着的份。他看向怀王,怀王举起酒杯对他摇摇一敬,竟露出些笑意。
这李准什么意思?晋王心想,是在学他装什么兄亲弟恭吗?今日李准处处落于下风,如今依旧没有动作,难道还憋着大动作?
晋王不敢放松,只吃了鹿肉,滴酒未沾。许是白天打猎过于投入,没坐多久他感觉有些累,强打着精神陪皇上赏景,宴席一散,寒暄几句便回到帐中休息。
“可有异常?”晋王问门口的黑甲军。
“回殿下,一切正常。”
晋王摇摇头,他就说嘛,怀王还没那个胆子在父皇和黑甲军眼皮底下搞鬼。
晋王吩咐道:“竹风,我今日疲累,你伺候完后去帐外候着,没什么事别来烦我。”
竹风为他宽衣脱靴,拿湿布巾为他将脚擦干净,又换了布巾要来擦脸。
晋王一拳将他推开,没好气地说:“快走快走。”不是美人给擦脸还不如不擦,他摆摆手将竹风赶走。
竹风讪笑,他这不是想着能让殿下睡得舒服点吗,既然不用,他便端起水盆褪下了,又和门口的黑甲军打声招呼,让他别吵晋王休息。
可能是鹿肉吃多了,晋王觉得口喝得厉害,好像几天没喝过水一样。
“竹风?”他喊道,没人答应,他渴得等不及,踉踉跄跄地起身,可惜他怕怀王下毒,帐内不曾备水,只喝竹风随身携带的。
竹风这小子跑那么远做什么!晋王想要出帐去喊,却疲惫得站不起身,坐在椅子上喘气。
口渴就是真言散起效的征兆,拾风雨看准时机,翻身而出,轻巧地落在晋王身后,果不其然,晋王依然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拾风雨握紧匕首,缓步走到晋王对面,此时的晋王虽睁着眼,但眼神迷离,对近在眼前的风险毫无察觉。
拾风雨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呼吸急促,陆名到底是生是死,终于能见分晓了。
“阿六在哪?”他低声问。
“……”晋王反应了许久,愣是没想起阿六是谁。
“我问你,穷奇卫的阿六在哪?”
“……不知道。”晋王说。
“他还活着吗?”拾风雨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可他不愿相信,仍问道。
“死了,只拿回了他的鬼面……阿六那个没用的东西,找个人还能落到浑江里。”晋王语气平静,喃喃自语。
真的没有奇迹……拾风雨双手止不住颤抖,这个狗王爷,害死了陆名的父亲,又害死陆名,还将他耍得团团转!
愤怒与恨意之火如被浇上一罐热油,蒸腾着晕湿他的双眼,既然陆名死了,那就让他陪葬吧!
拾风雨握紧匕首,朝晋王的心窝狠狠刺去。
“不可!”一道声音响起,匕首堪堪停在晋王的胸前,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拾风雨低头看去,拦住他的不是别人,竟是李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