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不过在这种非常时期,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们只是误入歧途,不是坏人,您就放我们走吧。”
刚走到门口,屋内就传来犯人们的声音。
丁月华皱了皱眉。这些人也和昨天那批刑满释放的人一样,只想快点走,不想被批评教育。
“就算你们不是想做坏事,但也触犯了法律,”韩彰有些疲惫且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想想,你是偷了什么来着?”
另一个声音忽然提高了:“我可没偷东西!我只是收了别人的钱给人做保镖而已,难道当保镖也犯法吗?!”
丁月华推开了门。
“是谁又在大声喧哗?不知道这儿是衙门吗?!都给我老实点!!”
这些犯人都是即将刑满释放的,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来接受批评教育,所以还从没见过这种架势,丁月华比较轻易就把他们唬住了。
犯人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推门进来的丁月华。
丁月华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对韩彰说:“大人找你有事。”
韩彰点点头,也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知道了。”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屋子,表情才放松下来。
丁月华把包大人让公孙策帮忙整理卷宗的事告知了韩彰,韩彰表示等主簿回来以后,他就带公孙策去面见主簿。
聊完了公孙策的事,两人又聊起今天需要批评教育的犯人。
“这些人大多都比较老实,只有几个油嘴滑舌,刚才你进去的时候那个正在说话的就是其中之一,已经跟我辩了好一会儿了。”
丁月华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下午又有得忙了。
韩彰忽然道:“公孙先生呢?”
话音未落,公孙策的声音就从屋内传来。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跟错了人,做错了事,触犯了法律,按理应当惩罚,又怎么会感到委屈呢?”
丁月华和韩彰在门口低声交谈,没留意公孙策已经进了屋子,与犯人们攀谈起来。他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最终桃李满园。
“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认为自己只是随波逐流而已,看见别人怎样做,自己便也怎样做,难道你跟着别人做了错事,自己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脑袋不用是会生锈的,正所谓‘三思而后行’,每天多次自我反省,先思考、再行动,凡事都要问明白以后再考虑要不要去做,如此一来就能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有好处,诸位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犯人听了公孙策的话,被折磨得痛苦难耐,纷纷央求道:“先生,求您别再说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可千万别再说了。”
公孙策道:“这怎么行?诸位现在这样子,明显是口服心不服。辨是非、明道理讲究的是心服口服,只是为了让我闭嘴,就撒谎说心里已经服气,说明诸位还没有真的明白在下方才所讲的道理。
“不过没关系,俗话说理不辩不明,道不辩不清,辩理论道古已有之,今日我们不妨效仿古人,也来论道,诸位有什么不理解的、或是有疑问的道理,趁着今日都讲出来。在下不才,虽没有什么官职名衔,但也读过几年书,教过几年学生,必当尽力为诸位答疑解惑。”
犯人一个个皱着脸,都想离公孙策远一点儿。
方才那个跟韩彰擡杠的犯人急忙向韩彰和丁月华求救:“您二位是从哪儿请来了这么一位神人?他跟小时候教我的先生是一模一样啊。我最讨厌上学了,能不能把这位先生给请走,还是您二位来批评教育我们?我保证绝对不再打岔,一定认真听讲。”
丁月华乐了,看来最适合公孙先生的差事不在堆放卷宗的库房,而在这里。
韩彰也乐了,他被犯人们折磨了这么几天,今天终于请来了一位能折磨犯人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道:“这位公孙先生可是开封府特意请来的,以后就由他负责诸位的批评教育,公孙先生专治口服心不服,诸位想与他辩理的,大可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公孙策也点头称是:“韩先生所言极是,大家不必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