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的两人争相向公孙策控诉对方的恶行:“他踩我脚了!”“我是踩了,但他说话太难听!”
“我说话难听还不是因为你踩我脚?!”
“我踩你脚还不是因为你走太慢?!”
“你——”
“两位稍安勿躁,”公孙策举起一只手不让他们继续吵,然后对踩了别人脚的人说道:“此事既然是因踩脚而起,是你有错在先。”
对方张嘴要争辩,但公孙策又转头对被踩的人说:“你被踩之后说话太难听,所以你也有责任。你希望这事怎么解决?”
被踩的人一愣,想了想,说:“他给我道歉。”
公孙策点点头,“很合理的要求,”他又扭头看另一个人,“那你希望此事怎么解决?”
另一个人也一愣,想了想,说:“他给我道歉。”
公孙策道:“那好,你们就给彼此道歉。”
两人不服气,又要开口争辩。公孙策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压低了声音:“道歉。”
闹矛盾的两人看了看公孙策,又看了看对方,然后互相道了歉。
公孙策满意地点点头:“好,现在问题解决了,你们握手和好吧。”
两人大惊:“我才不跟他握手!”
面对拒绝握手的两人,公孙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
讲了个故事。
“在开封城中有这么两家邻居,一家姓王,一家姓李,这两家人经常因为一点小事闹矛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着吵着往往还会打起来,就连他们家里养的狗和鸡都彼此仇视,人一吵架,鸡飞狗跳。
“后来有一天,姓李的这户人家突然搬走了,按理来说,姓王的这户人家应该高兴才是,可时间久了,他们不仅不高兴,还想念起搬走的邻居来。”
丁月华心想这怎么可能呢,每天见面都吵架,其中一方好不容易搬走了,另一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念对方呢?
丁兆蕙问她:“这位公孙先生是不是你们上次去襄阳的时候遇到的展大人的朋友?他怎么来京城了?”
丁月华也纳闷,她从没听展大人提起过公孙先生要来啊。而且她看公孙先生神态自若,并不慌张,应该不是襄阳出了什么事。
公孙策继续说下去:“姓李的人家走了以后,姓王的人家想起自己家的鸡丢了时邻居全家都帮忙寻找,想起过年时邻居家包饺子也给自己家送来,时间越久,他们就越只能想起邻居的好,过去是因为什么事经常吵架,他们却想不起来了。
“可是邻居已经搬走,不知道去了何处,而且邻居在搬走前才刚与姓王的这户人家吵了一架,所以邻居搬走时,姓王的人家没有前去道别。
“姓王的人家每每想起此事,就深以为憾,自责当初为什么要因为一时气恼而与邻居吵架,现在想道歉也没有机会了。”
公孙策的故事讲完了,丁月华对这个故事没有什么感觉,觉得这个故事讲得不怎么样,不过在客栈门口吵架的那两个人却似乎把故事听进了心里,他们默默思索了一会儿,默默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默默向对方伸出了手。
握手和解之后,他们两人拘谨地点点头算是道别,之后便各走各的了,被踩的那人去了二楼,另一人则坐在了一楼一张空桌旁。
公孙策解决了矛盾,笑眯眯地向丁月华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几位久等了。”
丁兆蕙道:“先生可真厉害,讲了个故事就让方才那两人互相道歉了。”
公孙策笑了笑:“那没什么的,只是比起抱憾终身,他们宁愿道歉。人都怕留遗憾,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弥补,所以只需要稍作提点,他们就懂了。”
丁月华倒不这么觉得,毕竟在客栈里踩别人一脚或是被别人踩一脚都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事情过去之后很快就忘了,根本记不住的事又怎么可能会抱憾终身呢?
刚才那两个人与其说是被公孙先生感化,倒不如说他们两个是担心再不道歉的话,公孙先生的故事还要继续讲下去,讲个三天三夜不停歇,他们不想听他再讲,才赶紧握手了事。
白玉堂也不在乎什么抱憾不抱憾的,他问公孙策道:“先生怎么到京城来了?莫非是襄阳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