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声竟有几分羡慕。
如果,她也可以做国师爷的义女,今天来的客人,见着她,还得行礼,她都可以算是皇后的姐妹,该是多风光一件事呀!
年纪更长一些,面容更沉稳那位,只是冷淡一笑,并不出声。
先头那位也不管她态度如何,继续羡慕:“我都偷偷看过了,只是陪葬的礼单,就有好长,好些珍珠玉石。只怕簪花,都没想到,临死还有这样一场富贵。”
她又随手举起果篮中的荔枝,艳羡道:“就说这现摘的果儿,大老远快马自三十里外的庄上送来。咱们江都的荔枝,软滑多汁,听说,以这种凤花最为香甜。雪月姐姐,你可曾尝过?”
她说着,说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两人已渐渐走到僻静的假山后,丫鬟雪月才一声冷笑:“新桃,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几个荔枝算什么?”
新桃委屈巴巴地扁嘴:“那什么才算了不起?”
雪月冷笑道:“你羡慕陪葬的礼单,和果篮中的果子。可知,来吊唁的尊贵客人们,又送来了什么?”
“送了什么?”新桃眨眨眼,问。
雪月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只说两件你听。最风雅的,是唐代李思训的一幅金碧山水,仿佛叫什么《春山图》。”、
新桃不以为然撇了撇嘴:“不过是一幅破画儿。”
“一幅破画儿?你可知送它的人,是长公府家的驸马,清流中的首领,琅琊王家的人!”
一听着几个头衔,新桃也不由咂舌:“驸马爷啊,他送出手的东西,肯定贵得很。”
雪月冷笑道:“这幅画换几千个你,你的好国师爷眼睛都不会眨一眨。”
新桃不说话了。
雪月却还有话讲:“这些礼物中,最贵重的,却是光禄大夫送来的一顶金冠,上面宝石加珍珠,都有几千颗!”
新桃更羡慕了:“簪花真是好命,死了都可以戴这样尊贵的东西!”
“她能戴才怪!”雪月脱口而出,自知失言,忙用话语掩盖。
哄得新桃同她分作两路,一路果篮奉宾客,一路却去换灵堂贡果。
等小丫鬟走得远了。
雪月朝灵堂走去,走着,走着,忽然长叹一口气道:“簪花如果知道,自己这条命,用来给人敛财,只怕都得气活了。”
她朝着新桃的背影,讪笑一声,道:“小丫鬟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你知,簪花进府邸时,根本就没病,如今,不到三个月,却死的不明不白,不知还羡慕不羡慕……”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最后,四顾周围,生怕有人听到。
慌忙拎着果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