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为何,在火苗高蹿,四处都在喊走水,隔壁却全无动静时,他的心那样焦灼,生怕……
生怕阿京被烧死了。
自幼生在皇家寺院,心地原比别人更加慈悲。
也许,换了谁,自己也是这般不忍焦灼。
一样会破除一切决心,只为救活人命。
可是,那个人冷不冷,总与自己没有相干罢
为何又要巴巴的,赶着将自己最新的棉被和僧袍全都送过去?
是了,他要是又病了,又得烦劳自己整日照顾。
一定是这样的。
和尚不喜欢别人靠近,何况病人更是麻烦。
和尚并不想再为他搓药丸子,更不想再亲手喂他。
这样竭力告诉自己,总算压下去如同海潮一般起伏的思绪。
和尚也躺到了床上,耳朵却不由自主侧起,在搜寻什么。
隔壁寂静无声。
是已经又熟睡过去了吧。
无幻愣了愣。
方才兵荒马乱,人人忙得人仰马翻,他似乎忽略了什么极重要的事情。
一句极凄厉的喊声,忽然浮现心头:
“和尚,你怎么可以…”
那分明的哭腔,颤巍巍的尾音,满腔悲怆,差点让和尚以为玉京出了什么事。
这是方才去敲门,玉京应声之前,他隔着舱门听到的。
什么怎么可以?
叫做和尚的,这艘宝船上,只有自己一个罢?
哦,对了,还有妙空。
无幻捏着自己的指节,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情绪。
平日里,这人不都是叫自己大师的么?
刚刚是在梦中?
他梦见了自己?
总不能是梦见了妙空罢?
和尚想着想着,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暗自向佛祖发誓:“贫僧自此一定离这位施主远远的。”
说不定,他真是尾狐貍精。
看那背后拖着的长长布帛,是不是狐貍尾巴化形呢?
阿弥陀佛,一定离那施主有多远,就离多远。
和尚再次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