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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燕(1 / 2)

劳燕

失去屏障,北风呼啸入室,室温骤降。郑妤冷不丁打喷嚏,冻得直哆嗦。

解霜噌一下站起来,气势昂扬跟曹氏叫板:“我是小姐的婢女,不是你们温家的奴仆,我说两句事实怎么了?”

“你少说两句。”郑妤说完解霜后,低咳背过身去。

风寒彻骨,她抱紧被褥蜷缩成一团,回身望向曹氏道:“婆婆,解霜就事论事而已,没说您坏话。温寒花俸禄微薄,您确实该……”

“你的意思是她说得对咯?”曹氏呼哧呼哧撸起袖子,“好啊好,你们主仆穿一条裤子,合起伙来欺负我这老太婆……”她急火攻心,语速飞快,话没说完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曹氏扶腰倚靠门框,指着外边大喘气:“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见曹氏脸色不太好,郑妤冒着受寒的风险,撇下被褥上前搀扶曹氏:“婆婆,您别生气,坐下慢慢说。”

“滚开。”曹氏挥手甩开郑妤,“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家养不起你这种病怏怏的娇小姐。阿娴又乖巧又勤快,不像你,整天钻在屋子里,也没见肚子有点动静。”

后背撞上柱子,郑妤眼冒金星,晕晕沉沉抱着柱子,止不住咳嗽。解霜过来搀她,扶她上床。

温昀一回到家,所见便是这一幕。郑妤嘴唇发白,瑟缩在床边。曹氏倚靠门框,气喘吁吁。

他托起曹氏胳膊扶她坐下,再给郑妤倒热水,低声问:“怎么回事?”

郑妤不知如何开口,曹氏恶人先告状,添油加醋说解霜如何诋毁她、郑妤如何顶撞她,哭着嚷着拍温昀要他休妻。

“不是这样的……”解霜着急辩解,郑妤拽住她袖子,轻轻摇头。

“阿娘,这不能怪阿妤,我也有责任。”温昀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最后落回曹氏身上,“我先送您回房休息。”

曹氏撒泼赖着不走,温昀冷脸撤回手:“那您便在这待着吧,我去沐浴了。”

年底公务繁忙,他连日在大理寺辛苦劳碌,回到家还要调和妻子和母亲的关系,只觉心力交瘁。

曹氏还想再哭闹,温昀揉揉太阳xue,出门朝西边喊:“阿娴,过来把阿娘带走。”

少顷,曹氏在温昀和曹娴一推一拉配合下离开。

“解霜,你也出去。”

解霜看一眼郑妤,见她点头才低着头出去。温昀关上房门,捡起好几块木炭丢进火炉。

炭火映照下,郑妤的脸才不显苍白。温昀挨着火炉,席地而坐。

时为酉时二刻,屋里没点灯,昏暗阴冷。一双柳叶眼呆滞无神,麻木望着她。她咬唇低头,避开他心不在焉的注视。

火星嘶嘶作响,双方的脸都笼罩在赤红光影下。他在想什么呢?想怎么同她一起解决问题?还是怎么提和离?

诡异静谧持续一刻,温昀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耷拉着脑袋走向浴室。

“温寒花,不必耻于开口。”

火光明灭间,她看见温昀迷惑的表情。

“你若喜欢别人了,不妨借此机会,顺婆婆心意休了我。”

“你说什么?”温昀茫然,垂下眼帘,似在自省。俄顷,他貌似意识到,这段时间他对她十分冷淡,遂温声解释:“别胡思乱想,我近来繁忙,对你关心少……”

“不止如此。”郑妤强忍泪水,“温寒花,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不要让我猜来猜去。”

温昀步伐沉重走来,捧起她的脸贴近。她偏头躲开他的吻,温昀哭笑不得放开手。

“阿妤,休了你不止是顺阿娘的心意,也是顺你的心意吧?”

回京之后,温昀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性情温和,待人有礼,对她说话温声细语。可最近,她屡次说话他都不搭腔,偶尔答非所问,甚至对她冷言冷语。

她有预感,他们的婚姻怕是快走到尽头了,再努力坚持,不过茍延残喘而已。

“回京以来,我从未想过离开你。”

“那你为何要躲?”

“你身上有不属于你的味道。”他一进屋,她就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是宣京贵女喜爱的一种熏香味。

如若他移情别恋,不愿意与她一同维系这段婚姻,那开诚布公体面分开,好过虚情假意互相折磨。

即使她如今一无所有,即使她可能风餐露宿,也不想勉强待在此处,跟他同床异梦。

“阿娘欠了柳夫人一笔钱。”温昀说明原因,“我替阿娘去一趟,未料到来的是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