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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倭异动(2 / 2)

江枫舟接过她手中三页写着详细前因后果的东倭朝堂局势,沉吟道:“看来,东倭这些年,天灾人祸,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没有实力发动战争,就只能伏低做小了。”

“想与我们互市,倭贼流入中原,养精蓄锐,然后意图侵占我大干领土。”苏禄绯起身给言筠和江枫舟各斟了一盏茶,然后将茶壶重重落在桌上,“想得可真美。”

言筠道:“东倭国内支持派遣使团来大干议和建交的,虽然占大多数,但有两家世族持反对意见,他们的王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今日来,是想提醒你早做打算。当年东倭是怎么拿下明州关的,他们会故技重施。”

前朝征元五年冬,东倭献王女贿赂海防广武将军王泉,致明州关大开,倭贼两万兵力不费吹灰之力,入东南沿海大肆烧杀抢掠,毁海防筑城十一座,后续增兵源源不断自浙西流入内地,闵州、漳州、韶州先后沦陷。

征元六年春,前朝魏殇帝于保宁府宛津行宫暴毙,祁魏太祖一脉就此断绝,有相当一部分人认定是倭贼所为。后来登得帝位的是魏太祖堂弟一脉,只口不提殇帝暴毙一案,不免让人多想。

“阿兄的意思是说,东倭为了能让使团成功进入大干领土,必会提前在东南沿海关口,甚至是朝中拉拢朝臣,疏通关系?”

言筠点头,“正是。年关前,金陵分号的大掌柜叫停了一笔交易,他怀疑买家是东倭人。他们用超出正常售价的三倍价格要买大量的绫罗绸缎、宝石玉器和文玩古董。当时在云外雪有两伙人暗中汇兑倭币与大干银票,所交易的数额,刚好便是金陵分号三家铺子交易的这批货。若不是老掌柜的经验丰富,云外雪又及时通禀,根本发现不了。”

文玩玉石、古董的交易方式与绸缎布匹、笔墨字画不同,东倭不谙此道,让老掌柜发现了端倪。

苏禄绯面色阴沉,摩挲着手中杯盏,问道:“这是已经有一些东倭细作潜了进来,我们的人盯着呢?”

“嗯,为免打草惊蛇,我让老掌柜先将这批货出给了那伙人,外箱和东西,都用特殊颜料做了记号,他们发现不了,我们有办法分辨。这是货物明细。”

苏禄绯接过展开一看,全是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和绣品绮罗,她冷笑道:“倒是大手笔,大部分运到了何处?”

“有往金陵、开封、沧州三处的,还有一部分放在韶州未动。”

江枫舟说道:“明州侯这些年严防死守,东倭细作不敢在海防关口地域活动。但是使团必然是大船,入关还是要走明州关。所以……”

苏禄绯接道:“他们必须提前疏通朝中关系,不然连东南沿海的大门都没法靠近。”

江枫舟看她起身朝桌案处落座,也站起身走过,帮她研墨,问道:“此事,殿下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有金陵府,那这件事上报圣上,就不必昆仑商号出头。阿兄,此事还要请姑姑出面。”

“好说,我已经提前和姑姑通了气,你只管吩咐。”

“先发制人,即刻派人扣下往金陵的这批古董文玩和所有运作经手之人,严审,同时请姑姑上表,东倭细作在重金贿赂朝中重臣和达官显贵,以求建交互市,意图不轨。圣上必会派寒鸦卫秘密彻查,若是再有为东倭开口谏言之人,圣上必然会多有猜忌。”

江枫舟补充道:“而且,还要请王爷命昆仑金陵分号的掌柜上表一封陈词,言明这批交易的蹊跷,由殿下呈至圣听,前有郡主的明察秋毫,后有商号的小心谨慎,殿下和王爷,乃至昆仑,都能摘干净,防着魏恭王收受贿赂,还把脏水泼到殿下身上。”

言筠迅速起身,应道:“好,三日内,我必保姑姑的奏折送到圣上龙案上。分号的上报,我来办。”

东倭细作潜入大干贿赂地方官员一事,金陵郡主的奏报八百里加急呈上了定康帝的龙案,上书房总管大太监刚刚疾驰到贤亲王府所在的巷口想要宣诏请贤王入宫,却见贤王急匆匆出府,不由调转马头,不顾礼仪地拦下了贤王车驾,“请殿下恕罪,陛下急召您入宫。”

“无妨,正好本王也有急事要入宫求见圣上。”

上书房内,定康帝面色不豫,将金陵郡主的急报和苏禄绯呈上的昆仑商号掌柜的密报,递给了匆匆赶来的太子,还有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枢密院使和中书门下等几位重臣。他问苏禄绯:“往开封、沧州的人和物,都拦下了吗?”

“回陛下,金陵分号的店伙计在暗中密切跟踪着,细作尚未露面接走货物,现在还不知他们欲拉拢何人,所为何事。但商号之人都是普通百姓,不善潜伏跟踪,为避免打草惊蛇,臣请陛下派寒鸦卫接手,探查究竟。”

定康帝点头,左东阑领命先出了上书房安排下去。魏久衡知道年关之前,明州侯请朝中拨款新造海船武器攻防的奏折被扣之事,由太子出面处理了,圣上只是知晓了大事化小之后的只言片语,申斥并罢免了几名官吏,并没有将此事宣之于众。眼下看来,真是险些惹了大祸。他看了眼贤王,启奏道:“陛下,明州关守备周密,东南水师不曾松懈,东倭贼人没有可乘之机,臣以为,当不足为俱。”

兵部尚书得贤王事先通气,反驳道:“陛下,臣以为,魏大人此言差矣。东倭贼寇,上次大肆行贿赂之举后,入侵了我东南大片领土。虽然如今水师得明州侯日夜操练不曾松懈,我朝水师骁勇善战,已经不是当年那支弱旅,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待倭贼,乐观行事易酿下大祸。”

张静山捋着胡须不说话,苏禄绯不会放任他作壁上观置身事外,转而问道:“张大人有何高见?”

被点到头上的张静山看了一眼贤王,启奏道:“陛下,臣以为,当静观其变。”

定康帝有些意外,问道:“什么都不做?”

“暗中追查,东倭细作如何潜入的大干,意图拉拢何人所为何事。当下活跃之人,都是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有现身。若是此时只是将这些小喽啰揪出,只会让这背后的泥鳅藏得更深,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臣以为,当按兵不动,一网打尽,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