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了等着他的加官进爵,败了则是死无葬身之地。今日大理寺卿在城西办案,贤王在京畿大营,日前他得知此处守卫撤走了大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今日他必须将那西域魔头从这带回大理寺。
乔渲见他油盐不进,右手背后悄然打着手势示意守卫做好准备。只见素来行人三三两两的小路上,竟然聚集了许多围观着这场冲突的百姓,而大理寺的官差们则添油加醋起哄道:“贤王别院窝藏西域魔头,阻挠大理寺办案。”
乔渲眼皮挑了一下,突然川焦在其身后附耳低声说道:“地契到了。”
乔渲不欲大理寺官差在这煽动百姓以讹传讹,加剧坊间传闻,便对楼戎道:“少卿大人不是怀疑此处不是贤亲王府别院吗,请随在下入内,查阅地契。”
楼戎带人就要进入,只是楼戎一脚迈过院门,他身后的官差就被守卫阻拦,乔渲淡淡道:“大人,只可您一人与两位府史进入。他们若是带刀进来,可就是强闯王府别院了。”
楼戎只得松口,令随行的官差和府军在外等候,只带了两名副手随乔渲进入桃园。苏何是不同意乔渲放楼戎他们进来的,他对乔渲说道:“殿下的命令是不能惊扰掌令修养,你可想好了。”
乔渲点头,答曰仅限正堂,必不会惊扰掌令休息。他请楼戎等人在正堂上座,十名守卫从大门撤到了垂花门内堂前。
楼戎拿过那地契,见确实是贤王袭爵之前的名讳在上,还加叩了贤亲王印,心中咯噔一沉。
这就难办了。虽说本朝并没有别院等同于王府本身一说,但贤王的总管和亲兵俱在此,本朝也没有明文说此处就不算隶属王府的一处院落。强闯必然会被阻拦,楼戎思考着这桃园守卫兵力与他带来的官差府军是否能与之抗衡,若真动起手来,之后的局势将如何发展。
乔渲见他面有难色,心知他是在权衡利弊。院外双方还在紧张对峙,丰致与临一带着王府七十名护卫赶到,临一下马高举王府令牌,“在下贤亲王府侍卫副统领临一,听闻有人要擅闯王府别院,奉贤亲王府长史之命,前来支援。”
一时间从单方对峙变成了腹背受敌,随大理寺少卿前来的官差和府军都有些慌了神,尤其是那鸾京府军校尉,他来的时候可没听说是要查抄贤王的别院啊,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啊。
他有些打退堂鼓,而大理寺的官差更是心如鼓擂,刚才那位王府总管说的没错,他们大理寺虽然有审问皇亲国戚的权限,但拿也仅仅是在圣上特批的情况下。谁人不知如今贤王正得盛宠,来查抄她的别院,这不是在找死吗。
但情势已经将众人架在这了,没有退路可言,楼戎咬牙道:“大理寺办案讲究实证,下官有人证确认,西域魔教首领就在此园中。尔等当坦白从宽,莫要助纣为虐。不然等大宗正寺卿大人和枢密院使大人到了,贤王殿下也难逃罪责。”
“贤亲王府恪守大干律令,两代贤王殿下更是为国为民。少卿大人既然言之凿凿,那便先将两位大人请到,按章办事。在下必不会阻拦。”
大宗正寺因着卷入构陷先贤王一事,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连玉牒都移到了鸿庆阁中,在朝中的威严大不似从前,时任宗正寺卿虽然与长公主交情甚密,但说动其来趟这摊浑水,需要时间。而枢密院使正与贤王一道在京畿大营,如何能来此处。
楼戎先派人告知了大长公主府桃园的情况,请她派人去与宗正寺交涉。双方对峙到了午后,楼戎仍然没有得到半点回信,不由心凉。贤王既然留有这么多人手在此处看护,那么她应该也已经得到消息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桃园内院,赤缇在摇椅上逗弄银杏,短短十日,小狼长大了不少,灰黄的毛色开始打卷,灰黑色的毛发开始显露,越来越有狼的模样。赤缇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肉干。
望着肉干蹦着扑咬的银杏突然立耳警觉,歪头倾听着动静。赤缇也有所觉察,放下了手中的书。
见宝芙和苏何进来,赤缇问道:“今日少主去了京畿大营?”
“是呢”,她把手中的药碗递给赤缇,余毒已清,接下来就是调养,依旧每日两次,“少主说要后日才能来这。”
“苏何,去把我的剑取来。”赤缇一指倚在床榻边缘的佩剑。宝芙一怔,看着苏何将剑奉给赤缇,她接过药碗出屋去找乔渲。
赤缇将剑横放在腿间,没有拿起那本书继续看,而是专心致志地逗着银杏。
银杏没了玩闹的心思,它敏锐地觉察到,似有危险在靠近。虽然面前肉干诱人,但它的注意力分给了一部分到门口。赤缇摸着它毛绒的脑袋,暗暗称赞道:“好狗。”
楼戎与乔渲在正堂对峙,丰致自后山翻墙而入,到垂花门外站定抱剑伫立,与内院中侍奉的苏何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宝芙端了茶炉回到赤缇身侧煮茶,银杏趴卧在脚边啃着肉干,似乎没有受到一门之外剑拔弩张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