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琦听到这等万全之法,哑口无言。魏久衡深深地看了苏禄绯一眼,若非在不同的立场与利益阵营,他必然愿意与这位九方少主结为至交。
苏禄绯在武羊之战后,曾与许京、楚栗、赵归雁等人商议,挑选散入各州府军中的旧部重归九方军,而且未来的统帅必要在定康帝与太子中择一人。
楚栗曾担忧如此一来,九方军就只是空有九方一名,而非隗氏的九方。
许京却说,若不能让散入地方军的旧部认同自己作为九方军的身份,那么是所有九方统领的无能。宣德皇后带着九方军从九方山走出,与太祖结盟共谋天下,那么九方军从此以后便是天下人的九方军。以能者为尊,九方军能不能维系历代军魂,全看为将为帅者的能力。
定康帝见众臣不再有异议,于是重整九方军五营之事定在十日后,也就是九月初一,从京畿大营开始,太子与贤王将亲自前去挑选第一批入乙字营的旅帅、都尉和校尉等武官。
苏禄绯连着忙了两日没有到桃园,宝芙每日两次探查赤缇的脉象情况,调整解毒的药方,并对他的沉疴旧疾加以调养。苏禄绯再入桃园之时,赤缇的气色和精气神都好了许多,正半倚在躺椅上,逗弄着脚边一只灰黄卷毛的小犬。
他手里捏着核桃仁,小犬摇尾乞食,赤缇假意抛出,又收手回来,三番五次,得不到核桃仁的小犬急得“嗷呜、嗷呜”的叫唤。
苏禄绯踏进内院的时候,便听到了那犬吠,有些诧异。见苏禄绯走入院中,苏何上前跪在院中与苏禄绯见礼,脸上的淤伤好了大半,但仍可见下颌的青紫印记,仍有虚弱之象。他身上的伤,宝芙用的药都是极好的,恢复起来神速,才能勉强下地行走,便赶紧来了桃园侍候。
苏何知道,此番他触怒少主,必要小心谨慎服侍,若不能得其宽恕,只怕是掌令也很难保他。
苏禄绯撇了一眼苏何,没有理会,径直走进花厅,见赤缇与那小犬玩闹,笑道:“这是哪来的…狼崽?”她走近一看,这哪里是小犬,分明是只小狼幼崽。
赤缇将手中的核桃仁扔给了小狼,端过案几上一碟盐渍银杏果,捏碎了坚硬的外壳,将金黄的果仁递给了苏禄绯。她素来喜欢盐渍的银杏果仁,不过她没有接,而是顺势拉过赤缇的手腕探查起他的脉象。
乔渲在一旁看得心惊,心道也就是少主,不然何人能如此轻易地将掌令的命门捏在指间。
赤缇毫不在意任她扣住手腕,换成左手继续捏着果壳。半晌苏禄绯松开他的手腕,说道:“嗯,是恢复了一些了。只是这些年太过劳累,内力亏虚,没有好好调养,已经落下病根了。这段时间阿爹一定要好好修养,多多进补。”
赤缇对她的唠叨过耳不过心,见她絮叨完,点点头,然后将剥了大半碟的银杏伸手递给了她。乔渲上前将果壳接走,眼睛瞄了一下已经跪在院中多时的苏何。
赤缇笑他,说道:“你别看我,我现在被软禁中,一切都听少主的吩咐。”
苏禄绯端过银杏果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幽幽说道:“那既然如此,就请掌令大人务必要安心修养,好好吃药,配合治疗。”
小狼吃完核桃仁,看见了苏禄绯手里的银杏果仁,转而对她摇着尾巴,见她许久也不给它一颗果仁,急得“汪”了一声,逗得苏禄绯笑出了声,问道:“它是哪来的?”
“言筠派人送给你的。骆十升听说你最近在桃园住,便送这来了。”
“阿兄…猎狼,怎么让他猎出了一只狼崽?”苏禄绯费解。
“说是救了一只受伤的母狼,那母狼生下来三只幼崽,他看着可爱,送来给你一只。”
苏禄绯听完更觉得离谱,“人家猎狼他去救狼,然后他还敢偷母狼的崽崽,他也是不怕挨咬?”
赤缇也笑了,“说不好养着养着就养成犬了。给它起个名吧。”
“就叫银杏吧。”也不知道狼能不能吃银杏,苏禄绯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手中的果仁扔给它。
给一只狼起名叫银杏,宝芙刚进内院,就听见了这离谱的事,要不怎么说他们是兄妹俩呢。乔渲抱着闹腾的银杏退了出去,顺便也得了苏禄绯的命令,把苏何带了下去了。
宝芙将赤缇的脉象仔细地探查了一番,重新提笔确定了新的解毒药方,苏禄绯让赤缇再休息一会,自己则跟着她一起出了院子。宝芙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凑近她嗅了嗅,又上下打量苏禄绯了一番,疑惑地说道:“殿下最近虽然面有疲惫,但不似有病气。您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