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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猫阿吱(2 / 2)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昭宁公主,苏禄绯只觉大哥韩褚有福了。素有儒将之称,韩褚在遍地是糙汉子的边军中,有着难得的不堕贵族公子的儒雅。

辽西郡主隗越,乃宣德皇后一母胞弟镇国公隗珖的独女,年十六便接替已故的镇国公,领东北重骑军,镇守东北境辽西边关。驸马都尉韩瑀,是辽东武将世家长子,善长枪握槊,勇猛过人,与辽西郡主结识于北夷阔真王庭的覆灭之战。

长子韩褚年纪长于昭宁公主九岁,性子十分稳重老成。睿王幼子晟辰,性格跳脱不羁,二人性格截然相反,他经常笑言韩褚长兄为父,是这几位兄弟姐妹的老爷子。定康帝有意在公主成婚后,复镇国公爵,由韩褚袭爵,用以牵制郑国公在辽中的势力。

虽是联姻,但苏禄绯觉得,昭宁公主的灵动明艳,必能将韩褚那老成之气消融成一汪春水,盎然潺潺。

晚些时候,苏禄绯见到了太子丹熙。与昭宁公主的活泼性子不同,苏禄绯只觉看到了韩褚的鸾京翻版。太子丹熙对于贤王的后人,情绪中掺杂了诸多权衡利弊的考量。敬而远之又不失礼数,寒暄中的言外之意与意有所指,一来一回寥寥数语令苏禄绯有棋逢对手之感。

果然,借用前堂主秦素溪手劄中的一句:少年老成,心眼子一般多且坏,要当心!!苏禄绯记得秦素溪特别加了两个叹词,以示她对老成之人的成见,所以对这句记忆犹新。

第三日苏禄绯出宫的时候,言筠亲自来到庆德门外接她回府。依旧是黎周与南午护卫。无视周遭审视的目光,苏禄绯坐进了马车,身侧放着诸多来自宫中的赏赐,大多是金银首饰珠宝。

在苏禄绯小住宫中的第二日,定康帝传召了言筠。只是在南书房与言筠下了几盘棋,闲聊了几句言筠行商时的趣闻,并未询问有关贤王和苏禄绯的任何旧事。

苏禄绯听到言筠的重述,笑道:“看来,圣上心中也已经有了抉择。接下来,我们只需撒一把饵,静等鱼儿上钩。”

言筠环臂抱胸说道:“依着宗正寺和京中这些文臣,你最多就是被特别晋封到公主之位。”

苏禄绯轻撚着黄玉绦环上镶嵌的宝石,幽幽道:“这鸾京,由他们肆意抉择的时间有些长了。”

霜儿早就料到少主在宫中必是胃口欠佳,早早文火炖煮了鸡汤与素面,又做了几碟爽口小食,等候她的归来。苏禄绯满足地多食了半碗才落了筷,近来朱翼线报都堆积在桌案上,她拿起几册到窗边翻看,在一本辽阳兆文铜矿坍塌、盐铁副使被罢官的奏报上停住了目光。

光是朔州镜戌铜矿的账本,在阿爹看来分量不够,竟把辽阳兆文铜矿也一并翻了出来。

寒鸦卫受命往河间白鄂方向探查,就是不知道辽中奉天的郑国公,可还坐得住?

正当苏禄绯望着沸水翻滚出的氤氲水汽出神,临一快步进入清园,手中奉上朱翼急报。

“念。”苏禄绯回神,舀了一勺沸水温润了青釉茶盏,将霍山黄芽放入青盏中,又舀了一勺沸水空置了片刻,才浇于嫩芽之上。青盏中清润明亮的黄绿茶汤,清新淡雅的茶香驱散了冬日午后的困倦。

“是”,临一应声展开寥寥几字的线报,“朱翼报绀蝶银玉堂五人往河间、银沙城活动。”

“河间的往寒鸦卫视线里引,务必帮他们引起寒鸦卫的注意。往银沙城的,都处理干净。”

“是。”临一领命离去。

苏禄绯心中冷笑,这就坐不住了,才哪到哪啊。

清园的后堂,自汤山引入了一池温泉。苏禄绯这几日未曾安睡,回到熟悉的府邸,后知后觉的疲惫令她有些昏沉,却又无法安然入睡。本应是子夜觉沉之时,她拉着霜儿泡在温热的泉水中,霜儿对宫中的雕栏画壁多有好奇。少女灵动的笑声,泉水细腻温润,慰藉了多日紧绷的心弦,她枕靠在玉石上,思绪渐渐远离了白日里朱翼的线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霜儿将她从水中拉起,“少主,泡久了您会不舒服的。”

依着霜儿,苏禄绯坐在内堂浴室的软榻上由她绞干头发。玫瑰头油以掌心的温度润化,轻抚在发尾。这是苏禄绯为数不多喜爱的香气,霜儿放下瓷瓶,正欲探身拿起铜镜前玉梳,突然听见外间细微的声响,手上一顿,对苏禄绯无声一指外间卧房。

有人。

苏禄绯神情一凛,放下手中的棉巾,示意霜儿呆在内室莫要出声,从放置在软榻一角的衣物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