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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2 / 2)

风言风语不知是从哪个角落中流行起来的。

——老师的激情杀人,是因为情所困,怒起杀人。过了几天,流言发酵,愈发细化,竟然在村民间发展得有声有色,大家都说,是因为老师和他的同窗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结果争不过同窗,怀恨在心,痛下狠手。

于是有好事者点评,老师留不住女人的心,才出此下策。

绯色的流言纷至沓来,瞬间淹没了事情的真相。

只有阿月知道,老师没有女友,貌似连喜欢的人都没有。

老师死得并不光荣,没有资格葬入木叶陵园。

行刑过后,他的家人把他的尸身收殓,葬入了自己的家族陵墓之中,他能留给阿月的,只有一张他们小队的合影,她第一次体会到音容笑貌这个词的含义。

处刑的时候阿月没哭,但听到流言后,她麻木的心波动了一瞬,她慢慢地走回了家,端详着摆在家中的四人合影,神经质地试图露出一个和照片里的阿月同样的笑容。

然后卑微地收了回去。

算啦。

就算她笑得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呢,身后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不觉又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吸了吸鼻子,她终究没能忍住,任由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巨大的悲哀和绝望压在了少女脆弱的脊背上,似乎要将她埋入尘埃之中。对高层束手无策,对这个世界感到无力,令她时时刻刻都想自/杀。可是老师不能白死,她每日在便利店打零工之余,便会回头看看沐浴在阳光之中的火影岩。

再后来的某一天,忽然有个人找到了阿月。

是老师生前的一位朋友。

那是他还在火影楼工作,偶然听闻老师的死讯的同时,也在高层之间嗅到了一丝奇怪的风声,他想了解流言之下的真相,便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早已改头换面的阿月。

她没死在野泽手中,全靠着高层们虚伪的施舍。

然而在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朋友沉默了很久很久。辗转几个深夜,他深谙不能偏信一人之言,想要亲自看到好友死亡的真相,换句话说,想要澄清好友的清白,还需要让人进入暗部追查真相,而阿月满腔仇恨,两人立刻达成共识,不谋而合。

该如何进入暗部,成了两人的难题,但好在朋友的父亲曾经替几位高层当过下手,如今虽已退休,但还算有点地位,说的话也还算有点分量,且暗部也不算是他野泽一人的暗部。

恰时上一任的「松茶」在任务中不幸牺牲,朋友便利用父亲的关系,将其暗自送进了八分队之中,冷泉月成为了新一任的松茶,她也只能当松茶。

这些事,纲手姬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那位朋友如今是她的心腹——八分队队长「影」。

而野泽,也在今年的初夏死于团藏之手。

夏末,影将松茶带到了纲手姬的面前,使其成为一枚独特的暗子。

到此,回忆终于结束。

流光溢彩的蝴蝶在暗夜中翩跹起舞,又重新回到十三郎的袖口之中。

“您欣赏得如何?”他笑着问。

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将一个少女掩盖在最深处的伤口轻易地撕裂给他们看。

松茶根本无法杀掉野泽,便只能将目标改为稻桓凌人,他的身份应该是纲手姬告诉她的。而她身上的事,纲手姬不可能不知道……不排除她被人当枪使,但如此一来,只怕她们刚成立的合作,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尽管在外远游多年,她也不像表面那般云淡风轻。这一步或许是她失算,但最主要的还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队友。假如只要杀掉顾问团,她的能力绰绰有余,大可今晚就实施,但有很多事情,就会随着他们的死亡被彻底埋没。

野泽的死,让老师的死亡、松茶的痛苦变得轻如鸿毛。

阿七想要做的,是把高层的所有罪孽都曝光于世人面前,让他们体会到被言语凌迟的痛苦,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世人羞辱的悲哀,被轻贱、被厌恶。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站在他们头顶,想看见他们的高傲被一点点磨平。

深知这一目标太过遥远,她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的帮手。

掌心的余痛已经散去,阿七拍拍手:“放了他们吧。”

“……为什么?”十三郎不解地歪了歪头:“再放任自流的话,稻桓凌人肯定会死的吧,倒不如趁现在除掉松茶,她没有背景,纲手姬顾及到你的地位,定然不会出手。”

阿七轻轻挑眉,“你想怎么办?”

“这个嘛……暗部出任务死个人也很正常吧,”锐利的眼神遽然看向她,十三郎低声道,“就看您愿意让我怎么做了,此事过后,您要遵守承诺,带我去见火之国的大名。”

“那是自然,投桃报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将利刃扣在掌心,阿七却摆出了好整以暇的姿态,“但是啊,不过我还没知道你的顶头上司,看来桜庭君还不够坦诚。”

十三郎没有犹豫:“转寝小春。”

“……这样啊,”阿七随意地询问着,“是因为给出的报酬不够吗?”

小春。

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是……太好笑了。

——她想借着这个任务试探高层的态度,没想到高层也想借这个任务试探她的实力深浅,这回倒是意外地意见一致了。

“差不多。”

十三郎思忖后接着道:“但良禽择木而栖,我的选择有什么不对吗?”

阿七没有回答,却轻轻勾起了唇角,似乎在辨认他话语的真实与否。浅淡的月色落在她轻挑的眉梢处,像是利刃复上了一层薄雪。

“转寝小春式微,如何与大名相比呢?”十三郎说。

“是吗……”黑发暗部喃喃自语片刻后,陡然笑出声,窄瘦的肩膀在斗篷下轻颤着,话语断断续续,“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我说,你们、你们啊……”

尾音在笑声中逐渐减弱,十三郎已经听不清,便往前踏了一步,就在同一时刻,雪亮的刀刃划破了暗夜,架在了对方最为脆弱的脖颈处,洇出的血珠迅速沁透了竹青色的衣领。

十三郎的眼眸中染上了错愕,很快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还想开口说话,阿七却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手掌之中骤然亮起的冷蓝色查克拉汇聚成长枪的模样,径直刺穿了十三郎的心脏,一直延伸至他背后的泥地之中。尖锐的疼痛瞬间爆发,十三郎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嘴唇轻轻翕动。

很快就被爆发出的尖锐鸟鸣声所掩盖。

读懂了他的口型,阿七慢条斯理地回答,表情虚伪至极:“高层和我的关系很好,大家都在为木叶的发展而努力着,像你这种投机取巧、挑拨离间的人,不利于村中团结。”

***

佐助拖着三只已经昏迷的怪物回来之际,阿七已经处理好了十三郎的尸体,她收好小巧的卷轴,抛给佐助,“收好了,这可是我们洗脱罪行的证据。”

“哈,什么证据?”黑发少年皱着眉,“……你又做了什么?”

阿七轻飘飘地回答:“我不小心把委托人解决掉了。”

她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黑发少年诧皱了皱眉,视线落在几个怪物身上,很快又嫌弃地挪开:“那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一起带回去吧,我还有用。”

算了算时间,也快到与大蛇丸约定的时间了。

佐助向来对这些事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酣战过后的他有些疲惫:“随你的便。”

“佐助,你貌似很讨厌人/体实验。”她用刀划破眼前的巨茧,从黏腻浓稠的液体中拎出了昏迷不醒的两个队员,一面结了个水遁的印,一面和佐助说话,“还真是心软。”

黑发少年冷漠地回答:“践踏生命的行为,令人作呕。”

随着忍术的发动,从空气中凝结而出的小水柱冲刷掉了两人身上黏稠腥臭的液体,露出了两张贴在一起的苍白面孔,他们双目紧闭,眉尖微蹙,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之中,一时之间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侧过身,阿七悄然将长刀塞进了凌人的手中,弯下腰拍了拍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