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眯了眯眼,她放开了忍猫,“以后我会按月把小鱼干放到这里,你自取吧,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我已经死了。”
“知道。”忍猫摇摇胖脑袋,“安心吧,我好歹收了保密费。”
“保密期限可不止五年哦,”阿七挑眉纠正:“这是一辈子的事。”
忍猫忍不住发问,“你要出远门了吗?”
“是啊,”阿七托着腮,想了想回答,“我要去找一条活下去的路。”
***
友希真的病倒了。
为了掩人耳目,阿七也随之搬进了她家。
——自养父死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共处同一屋檐下。
刚擡脚跨入门槛,茶盏就摔到了她的脚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四分五裂。
炸开的陶瓷碎片很锋利,它贴着阿七的脸划过,割断了一缕长发。
躺在床上的友希颤抖着收回手,她怒目而视,眼神似柄柄利剑。
阿七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她接住断发,捏在手心,轻轻开口:“你病的果然不轻啊。”
“滚!”友希流泪大吼,妄图驱赶她,“杀人凶手!”
“那你就是杀人凶手的女儿。”阿七说。
友希怔住了,慌乱到找不到补救的措辞。
趁她呆愣之际,阿七走过去,狠狠捏住她的手腕:“冷静一点,止水的死根本不是我造成的。”
她的手劲很大,痛得友希面容扭曲。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友希为自己辩解,“你这是——啊!”
加重手上的力道,阿七慢悠悠地反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是觉得你的父亲没罪吗?”
“不是……不是!”长发少女害怕极了,她痛苦地挣扎起来,声音染上了哭腔:“我、我错了,我真的说错了,阿七你快点放……放开我!”
阿七满意地松开了手。
她抿嘴微笑,“我在的时候,希望姐姐能够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惹我生气。”
“否则——”在仇恨的眼神中,阿七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卷轴。
她居高临下,声音却莫名地温柔轻浅:“我会把你父亲的可耻行径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
“不……不可以!”
垂头倾身,阿七慢慢抚摸过友希的面颊,细细碎碎的长发就落在她的脸侧,缱绻温柔。友希则惊恐地看着她的眼睛,喉咙干涩到发紧。
她可以笃定,她一旦违背,就肯定会死在阿七的手中。
因此,她永远、永远不敢提起那个夜晚。
时至今日,友希仍然恨不得杀了阿七,让父亲的秘密,伴随着腐烂的躯体深深埋藏在地底。
可是阿七,她也有写轮眼。
——迄今为止,她只见过一次,勾玉连成线,繁复到像是一朵盛开在血泊中的墨花。
***
止水之死就像是投入湖泊中的小石子,眨眼风平浪静。
由于他是自杀,名字无法被刻在慰灵碑上,无法葬入英雄墓地,便只能匆匆在宇智波族地的墓园里建了个衣冠冢。
友希去的时候,下雨了。
阿七以她“行动不便”为借口,光明正大跟在她身旁。尽管内心厌恶,但只会一点医术的她,根本甩不开阿七,只得捏着鼻子和她相处。
去得很巧,她们远远地就看见了宇智波鼬的身影。
他打着伞,安静地站在墓碑前,颀长的身影略微有些消瘦。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失。阿七当机立断,用影分/身替换了真身,本尊悄悄潜入灌木丛中盯梢另外两人的一举一动。
只短短一瞬间,友希不清楚她究竟做了什么。
天真的她率先笑着打招呼,“鼬君,好久不见。”
于是,阿七的分/身也顺带着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少年循声转过脸,冲两人浅浅淡淡地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鼬君是……什么时候来的?”友希问。
擡头望了望天空,黑发少年开口回答:“大概……有一会了吧。”
点了点头,友希放下手中的花束,忽然压抑着声音询问,“时间也不早了,等下要一起吃饭吗?”
而她望向鼬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企盼和希冀。
站在身后的阿七将她的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
“不麻烦了,多谢,”鼬转过脸,自动拉开与她的距离,“我还有任务。”
友希失落地垂下眼,“……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巧啊。”
鼬笑了笑,眉梢微垂:“抱歉。”
话音落下的刹那,无尽的沉默就在三人之中肆意蔓延。
最后又看了一眼墓碑,鼬率先打破沉默,“我先走了,告辞。”
未等友希和阿七回答,他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循着下山的路往回走去,那道淹没在大雨中的背影无端透着几分落寞。
友希差点拿不住伞,她失魂落魄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见他下山,阿七的本尊随之尾随而上。
大雨滂沱,掩盖了她的脚步声,也冲刷掉了她的气息。
她就这样,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跟踪能力,一路尾随他到了村子某处十分隐蔽的角落。
不能再靠近了,阿七便悄然躲藏在树上。
透过密集的雨帘和树枝的间隙,她堪堪只能望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他拄着拐杖立在空地中间,有暗部替他打伞。
他身形模糊却高大,绝非三代目大人。
宇智波鼬恭敬地在他面前半跪下,是个高层没错。
隔得太远的缘故,阿七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几句对话,其中便有——
“我听说……止水最后一面见到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