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以后都不见我了么？”
姬令云叹气，“那看得我还有几条命可以被你玩弄。”
“阿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好了，省下这些力气好好养胎吧。”姬令云看不习惯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她又不是真的菩萨，怎么能原谅她三番五次要害自己，只是情势所迫，她不能动姬慕蓉，“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样？”
“我，我要回公主府。”姬慕蓉擦去眼泪道，“回去之后，我不出门，不碍阿姐的眼。”
“这要求不过分，你大可以求姑姑。”姬令云冷冷道，“何必来烦我？”
“母亲让我以后做什么事，都得问过阿姐，我身边的人都被独孤青韵换了，不得阿姐点头，我如何敢回去？”
姬慕蓉声音也带着一丝不甘的恨意，但多是深深的无奈。
“而且，母亲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后，交给阿姐抚养……”
姬令云忙打住她的话，“这可不行，姑姑要是累死我吗？我还得出去游玩呢，你的孩子……当然交给你抚养，嗯，这也有他们李家一半血脉，交给镇国大将军养着吧，我觉得不错。”
姬慕蓉的事她算是敷衍解决了，可这孩子的事……
“若是陛下开口，只怕难以推却，不行，若真的塞过来，大不了吵上一架。”
在回去的路上，姬令云真是愁得连连叹气，“我们私奔吧，这神都没办法待了。”
裴燕度道：“方才你发愁生孩子的事，这不是来了现成么？”
“不是你我的孩子，你养？”
“阿云做什么决定我都答应。”
“那我倒是准许你偶尔任性，恃宠而骄也是可以的。”
“那……”裴燕度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上马车，“那就私奔吧，待到明年春日，我们就私奔，天清气爽，正好出行。”
“现在也行啊，这秋高气爽的。”
姬令云探头出车，只觉得这般好天气，正适合策马游玩。
“且不说现在走不开，而且这秋霜冬雪一到，哪还有好景致？只能往南走，可南方多障气，不可前行。”裴燕度最近看了诸多游历书籍，早已为她规划好路线，“待到春日，我们就下江南，自江南一路沿着运河北上，夏日到了契塔北境，秋日回神都正好。”
这规划倒是颇得她的心，这么一想，今年再受罪熬一熬，把明堂重建后，明年才好轻装上阵。
她还是想做回原来那个闲散自在的郡主。
不过，她也知晓，自己和武朝的未来不会再回到过去。
一切都在改变。
她的天命就是成为武朝盛世千年的推助，她想要武朝代代都是女子当皇帝，这样世间也不会只有她这么一个自由恣意的女子。
比如这个在冬雪之日，姬慕蓉诞下的女儿。
女帝果然还是将孩子塞到了姬令云面前，“你给她取个小名。”
“又不是我生的。”
姬令云见到这干净漂亮的小孩，和生完孩子后仿佛老了十岁的姬慕蓉，虽然还是记着仇，但现在也对姬慕蓉对了几分怜悯，真的抢走她的孩子，且不说太过残忍，而且她也不想找事。
这小公主，她杀又杀不了，罚也一直在被罚，她除了抄经念佛让自己宽容待人些，别无他法，但是这小孩，她可不能沾边。
“小名而已，阿姐，你取个吧，不然我睡不踏实。”姬慕蓉气若游丝求她，“我得罪了阿姐，阿姐又不会原谅我……阿姐若给孩子取了小名，大家都安心。”
姬令云无法推却，只得道：“说起来，卢珍送我的古莲子真的开始有动静了，不如孩子小名就带个莲字？”
女帝赞道：“莲花于淤泥而生，花瓣却不染污浊，确实好意头。”
然后她又对姬令云道：“你不养着也行，李家教儿严格，她在李家也不错，但你平日得多见见，多教教。”
姬令云似笑非笑地逗着小孩，“那我得时刻警醒，得好好教她，千万别像她母亲。”
小孩握着女帝所赐的银铃手环，在一派祥和热闹中发出清越声响，房中暖意浓浓，姬令云命人将花房里养出的牡丹送到了女帝面前。
“姑姑，我栽种多年，冬日的牡丹愈发开得漂亮了。”
姬令云手拂过那花衣层层的浓郁丽色，窗外是簌簌落雪，梅海吐蕊，暗香浮动。
花事年年岁岁如是，人事朝朝暮暮变幻。
她却只觉得人生才刚刚开始，冬后还有一番春色江山在等着她策马扬鞭，纵情恣意。
只待陌上花开，春日正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