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阿姐痛苦死去,带着怨念去黄泉路上找到你吗?
我可真的很好奇呢。
……
白兔鹰忽然从神都飞到了郊外山中。
裴燕度听到那声贯穿山林,震慑百鸟不敢鸣叫的鹰啸时,夜色沉寂,月掩枝头,人即将进入沉睡。
他跟姬令云许久未曾分开,若不是青松先生郊游出外,姬令云命他好好做个学生随行,他也不舍得离开她这么久。
短短五日,却像是过了五个月。
好在两人每日都以白兔鹰传信报平安,不过这鹰通常是早晨从神都出发,他则留它到午后,将这一日在何处做了什么写给姬令云。
但今夜,白兔鹰居然提前出发了。
看着天色,应当已经过了丑时,按照距离,白兔鹰应当是从子时前就发出了。
难不成神都出了什么事,姬令云需要紧急召他回来?
裴燕度急不可待地将鹰唤落下来,鹰腿上确实绑了东西,但不是之前两人用的竹筒,而是一块麻布,他心中有些慌乱打开,似乎是以血为书,字迹歪歪扭扭的,但好在能清晰辨认三个字。
“云无踪”。
不是姬令云写的。
那什么人?
裴燕度来不及细想,因为这三个字,代表着姬令云失踪了。
不管事情真假,他都立刻回去。
一刻也不能耽搁。
白兔鹰一直在花月园,不会随意离开,且不会轻易被他人召唤,更不会被他跟姬令云之外的人轻易靠近。
毕竟这阵子连群青喂食都得躲得三丈远。
他匆匆告知青松先生,郡主有急令唤他回去,青松先生何等敏锐,让他切忌镇定心神。
这一路他确实心绪不宁。
鹤雪也感受到他的焦躁,头顶跟着的白兔鹰更是先一步飞了回去。
他此刻恨不得鹤雪也能飞翔,毕竟这山道曲折。
待到他冲到城门前时,天色已微亮,城门正微微敞开一道缝,他手执朱雀铁令,先一步越过等候开城的人进入。
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一路疾驰往花月园而去,这一路上,神都还尚在沉寂中,坊市人声寂寂,那为他指明方向的是高耸云立的明堂。
在大道上他甚至遇到了刚刚从坊市被推运着入紫微城的工匠。
他们也是趁着早晨人少,往明堂运送金铸佛像。
那是会被放置在堂中镇守的长生佛。
巨大的佛像几乎有两层楼那般高,推送的车占据了大道,裴燕度不得不绕开路走。
距离花月园就剩几条街,白兔鹰急躁地从园子里飞了出来,还一度落在了下佛像之上,惊得推车的匠人差点停手。
他吹着口哨,将它唤了过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花月园。
园中早已乱成一团,而府邸前谭原和殷城刚刚下马,两人见他,脸色黑得跟天塌了似的。
胭红听到了鹰啸,抢身跑出来,对他道:“娘子失踪了一夜。我们跑遍全城,问了守夜金吾卫,他们只说娘子车驾就是往家里走的。”
“可惜车在后门,人却不见了。”
“娘子不见了。”
胭红说着说着已是哽咽,她眼红红,像是隐忍了许久,家里无人做主,她只能忍着,如今见到裴燕度赶回来,眼泪再也止不住。
殷城尚算冷静,他接过话道:“殿下跟群青竹月一起失踪了,胭红等到子时还未见她们回来,出门就看到了空无一人的车驾,灯还点着。”
谭原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胭红先去了崇玄馆,得知郡主跟公主亥时三刻前就已离开。于是她立刻去公主府,得知公主早就回家睡了。”
“她还去宫中问了,守卫并没有见到郡主入宫。”
“我跟老殷也是连夜找遍了半个城,什么都没找到,也没人看到她们三个去了何处。”
裴燕度听完三人的话,沉默良久,手攥得几乎要捏碎了,但他还是谨记青松先生的告诫,遇事必须冷静,姬令云不会轻易出事,若是不见了踪影,那就是还活着。
而且,有人早知道会发生这桩事。
他长吁了口气,将攥在手心的麻布条给三人看。
“子时之前就有人通知我了。”
“我一定会找到她。”
“即使把神都一间间屋子都掀了,地面一寸寸都挖开,我也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