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成定局,姬令云不再抱怨,如何解决才是关键。
熬了半宿,她终于将大致所需的余钱算好,好不容易睡了一会,那季大人叫醒了群青,群青又叫醒了她,她这才知该去早朝了。
“若是平日无事就不会打扰郡主清梦,可今日之事郡主应当很重视。”
季迁是个机敏通透的人,难怪能跟父亲处得好。
而裴燕度也很准时在外停着车驾与粥食接她,“姐姐这一脸疲倦看来是真的很辛苦……需要上妆么?”
这你也带了?
姬令云借着烛火照了照小镜,叹气,“算了,父兄判罪,我若是容光焕发那倒是奇怪了。怎么?你觉得我不好看了?”
裴燕度浅笑道:“我只觉得姐姐辛苦,姐姐无论怎样都好看。若是怀疑我这只是哄人之话,姐姐大可把我眼睛挖了。”
“哪有你这般说话的,我以后总会老的,你若觉得不好看,也得受着。”
“就算老了,姐姐也最好看。”
两人在这小憩片刻低语缠绵,倒是缓解了她心中焦躁。
这个时辰都是官员赶着要上朝,很恰巧的,她的车驾跟解逢臣的撞上了,两人几乎一前一后上了车,只待步行入宫。
解逢臣见到是让了,不过他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裴燕度,倒是酸了一句,“殿下宠爱小裴,真是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呢。”
姬令云回道:“那得多谢解大人对他的这些年的栽培重用,大人一时没了他不习惯,倒是正常,可我银雀台确实少不了他。”
她带着裴燕度往前走,同时低声道:“你义父这是吃醋了?”
“义父只是舍不得银雀台。”裴燕度淡淡笑道,“他不习惯。”
等候入殿时,这天色亮得极快,裴燕度不能随她进去。姬令云刚走过长廊拐角,就被迎面东来的日头晃了眼,虽然只在云层露出一角,却已无法掩盖其炙热灼光。
她想到等会儿她和陛下都是身不由己之人,顿时觉得像是坐上了浮舟,这水是民意是大势,大势不可挡。
即将到了上朝时,她方要入殿,就见内舍人苏书冉自后殿而来,是朝着她来的。
苏书冉道:“陛下命郡主去后殿。”
姬令云带着满腹狐疑,心道难不成有了什么事耽搁让早朝延后了?
但当她踏入后殿时,发现韦相、祁相还有监察御史李伯甫也在。
而女帝正坐着,冠冕穿戴已毕,可她面色极其阴沉……以及悲痛?
姬令云不敢多看,立刻下跪请安,却未听到让她起来的声音。
她余光似乎瞥见了女帝垂落的手中一张字透纸背的……血书?
在晨光的照射下,那血书宛如一片透明的绯色,映照在她的视野里。
苏书冉是陛下的执笔之人,此时陛下不知何时不愿开口,于是苏书冉开口了,她本是容色端丽的女子,但声音却冰冷无比,她带着责问道:“祁相,如今郡主殿下已至,你再说一遍,昨夜执朱雀玉前往大理寺狱之人,是否是郡主殿下?”
昨夜?
执朱雀玉?
姬令云懵了,她昨夜明明就在工部,怎么又去了大理寺狱?
只听祁相缓缓道:“微臣昨夜宿在大理寺,午夜时分,执夜官来报,郡主以朱雀令道奉陛下旨意,要来问话宪王与魏王……”
他说得十分详细,仿佛是要将事情说给姬令云听。
“大理寺执夜官员不敢怠慢,本想叫醒微臣来迎接,可郡主说此乃秘旨,祁相在外候着就行,强行执玉闯入牢狱,跟随的银雀台人还派人拦住门,赶走了狱卒,不让人进入,”
“待那执夜官报之微臣时,郡主已经离开。”
“而微臣立刻去了狱中后,宪王人已消失无踪,而魏王则……留下血书上吊自缢了!”
姬令云如被雷击,猛地擡头起身来到祁相面前问道:“阿耶不见了?承炜哥哥自缢?祁相,你乃稳重之人,你莫要……”
她本想说“你莫要开玩笑”……这可话她也说不出口,如今是在陛
苏书冉厉声道:“郡主,陛下还未让你起身……跪下!”
她似乎要命身旁的宫人将姬令云摁住,但宫人刚动了动,就被姬令云的眼神给镇住了。
姬令云重新跪下,极力摁住颤抖的手指道,“陛下,我昨夜在工部一夜,并未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