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晞要当姐姐啦!”卢雅夫人激动道。
“是啊。”多杰先生无奈地摸了摸妻子的头,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内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小多晞的亲生父亲。在他看来,小多晞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孩子。他不再戒备小多晞,而是全心全意地爱护着她……只是,妻子怀孕后,小多晞婴灵的身份,再次让他不安起来。
从前,他想,如果小晞最后还是变得邪恶,那一家人就一起死去吧。可现在,妻子又怀了孩子,他不愿让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他们一起死去。他想永久困住小晞的魔力,但他的魔法并没有强大到如此地步。他去到市区里最大的图书馆苦苦寻找,翻阅资料,可全都一无所获,直到六个多月后,一个魔法师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家。
“我有办法去抑制婴灵的魔法。”披着一顶黑斗篷,看不清脸的老奶奶对夫妻二人说。
多杰夫妇都惊慌不已。
“我是国王的魔法师。不久前我的水晶球告诉我你们养了一只婴灵,但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向国王揭发你们,因为我也有过孩子。”她递给卢雅夫人一个药瓶,“里面是些草药,给婴灵每月煮一碗喝下去,不久之后,她婴灵的大部分特质会受到抑制,之后除了灵灭,谁也无法检认她是婴灵。此外,她的魔法会大大减弱,哭声也会失去魔力。”
“太、太感谢了……”卢雅夫人红了眼。她紧紧握住药瓶,按在怀里。
“但你们也还是小心点,她的魔力只是减弱,不是完全抑制住。”魔法师留下这句话,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他们按这位魔法师的吩咐照做着,后来小多晞的哭声再也没有造成任何混乱过。
又后来,多悠出生了。为了让多晞能正常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撒谎对其他人说两个孩子身体不是非常健康,直到三年后,两个孩子的差距看起来不是特别大,看不出来她们相差一岁,他们才让两个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八年后的那场巨大转折到来之前,他们都过得十分幸福,两个孩子也整日黏在一起,无话不谈。最重要的是,小晞并没有变得邪恶,相反,她十分善良……
但八年后,他们的家再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婴灵的诞生被另外一名魔法师用水晶球发现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位魔法师的魔法不如帮助他们那位魔法强,所以没有找到他们家。
国王展开了对全国适龄孩子的搜捕。他们为了保护小晞,用魔法让小晞生了一场假病。他们还想通过塞钱让小悠也留下来——其他地区很多父母都是这么做的。但他们失败了。
他们这个地区适龄的孩子太多,而孩子的数量政府是有登记的。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不愿孩子离开,导致数量的缺口越来越大,审核越来越严格——当然是对那些无权无势的人。
最后,小悠无可避免地被带走了。
不过小悠是他们亲生的孩子,是人类,不是婴灵,所以他们唯一担心的只是怕小悠没被照顾好。他们就在家等小悠回来的那一天,等啊等、盼啊盼,最后收到了小悠的死讯。
“他们、他们、他们不合……关我孩子什么事!”卢雅夫人咆哮道,泪水像群疯马涌出了眼眶。
多杰先生咬紧牙关,憋住泪水,紧紧地抱住妻子。
刚才帮助过他们的魔法师来到他们家,告诉他们,小悠成了伊远和温朗之间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被冠上了婴灵的名号。魔法师还说,让他们别去起诉,否则,一旦国王知道婴灵是假的,婴灵搜捕就要再来一次。
为了保护小晞,为了不再失去孩子,他们只得含泪答应。
但谁曾想,十二年后,那位魔法师再次来到他们家,还带来小悠还活着的消息。
“但你们不能与她相认,否则一旦被人发现,不仅我会受到牵连,连你们的女儿多晞也会再次陷入危险。你们要装作很厌恶婴灵的模样,那样才不会让人怀疑,才能保住你们的两个孩子。虽然不能相认……”
“不。”卢雅夫人哽咽道,“这样就很好了,只要两个孩子都好好地活着,我们就知足了。请您放心,我们不会暴露,我们不会、不会再让我们的孩子陷入危险……”
魔法师离开后,两人又哭又笑,也不知是高兴的情绪占得多,还是悲伤的情绪占得多。
回到现在,多杰夫妇早已泣不成声。
多晞被泪水朦胧了双眼,久久缓不过来。
云白想用纸巾为多晞擦下眼泪,但问歌已经将纸巾递给了多晞。
温斯内心搅成一团。原来这一切……跟他的父亲也有关么?他以为伊远只是借着婴灵的案子陷害父亲,原来还害了多悠吗?是伊远害的?是谁的错?当年的具体情况究竟是怎样的?为什么他一概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他家里的事却总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柒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紧紧牵住温斯的手,轻轻摇了摇:“温斯哥,跟你没关系的。”
金美将手轻轻搭在温斯背上,吸了下鼻子:“温斯哥,你也是受害者,该自责的是伊杰那小子的父亲。”
震波红着眼,担忧地看着温斯,不知如何是好。
“小晞,虽然你是婴灵,但你更是我们的孩子。希望你不要因为婴灵这个身份而难过。我们特别为你骄傲,尤其是知道你被选为守护者时。只是我们害怕你的身份被发现,害怕你受伤,所以当初才不让你成为守护者。”多杰先生嘶哑着声音说。
多晞哭泣道:“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总是在埋怨你们……”多晞恨极了自己,恨自己无知,恨自己没能为父母承担什么,恨本该属于自己的伤痛全都被小悠承受……
看着这一切,问之心里无比难受。既为这样悲伤的氛围而难受、为多晞而难受,又为想念脑中没有记忆的父母而难受。
他想,叔叔阿姨好爱多晞姐和多悠啊,那他的父母是不是也这么爱他和姐姐呢?这么想着,更加难以控制眼中的泪水。
余梁够不到茶几上的纸巾,将云白手中没用上的纸抽了过来,给问之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