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也没有所谓婚嫁的心思。他年轻气盛,心思不定。今日感兴趣的,明日抛过去也是常有的事。毕竟乱花迷人眼,又有哪一朵是最艳丽的那一朵?
这番心思在李家二公子脑子里只是几秒的转念。白色餐布也浸湿了,看着腌臜。李家翰看着陈星依纤手擦拭猩红酒液,没什么怒气。只是逮到机会,也不想轻饶了她。
“Allthubs——”李家翰低低道,吐字却是清晰的,确保对方能够接收这一句。
十根手指都是大拇指,可不是笨手笨脚吗?
白人经理很快注意到这边的小小事故,健步如飞地奔过来救场。
“抱歉,李先生,我们马上收拾,并立刻为您准备一份新的炙烤小牛肉!”
他瞪一眼陈星依,如果眼神能杀人,年轻秀气,却笨手笨脚的东方女郎已经当场殒命。
很快,几个增援的侍应赶过来,有的撤残羹,有的铺新桌布,十几秒工夫就收拾妥当了。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事,训练有素的话,可以快速补救。
很快,新的一盘小牛肉也上来了。这次白人经理亲自端上桌,不敢再假手于人。
“请慢用!”
陈星依低眉顺眼地站着,得意地扯了扯嘴角。她在备餐区无意中瞥见一名男侍者往烤牛肉里吐口水的行为,男侍者服务于美国来的汤姆·傅里叶,汤姆招口水并不让陈星依惊讶。她反而有种看好戏的兴奋。
只是阴差阳错,傅里叶与李家翰换了座位,她眼看男侍者送的小牛肉上了李家翰的座位,于是急中生智,推翻了他手边的红酒杯。
他送她半天余暇,她小小回报,免去他吃人口水的苦差,也算投桃报李了。
绅士们推杯换盏,怀特俱乐部的少东说了祝酒词,对列国绅士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祝酒词颇为古典,像听莎士比亚的戏剧,有点听中文文言文的意思。
陈星依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大概就是欢迎加勉励、吹捧的意思。什么共襄盛举啦,什么世界责任啦,什么地球未来啦……
这话倒也不算夸张,这些人,虽然年轻,但是家族在政商两界都有强大人脉。而且,越是小国越不乏有家族占据一国的财力、物力,足以在外交界有一定话语权。
坐在桌旁的,正是左右时局的。单是这份笃定,就自有一份威慑,让他们与侍者们气质截然不同。
陈星依知道,那一个位子,可望而不可即。只有远远地艳羡两眼。心里生出些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贪念。
以她的出身,最好连贪念都不要有,徒劳地添些烦恼。
食物吃得差不多,酒也喝到半酣。绅士们坐得舒展了些,也更适意了。有的三三两两聊起天来,有的端起酒杯,对新结识的朋友敬酒。倒也有些酒场文化的意思。
这种时候,明显能感觉肤色带来的亲近感,白人几堆;亚洲的黄种人一伙;两名受邀的黑人绅士更是惺惺惜惺惺,早已打得火热。不同种族之间的绅士也会互相搭话,看彼此的兴趣。家族涉猎的领域不同,感兴趣的人也不一样。
或许还能顺便做成一两桩生意。
陈星依得一个空,去洗手间整理妆容。奔忙了小半天,妆有些花了。她扑了些粉,又补了口脂。出女士洗手间时,差点跌进一个怀抱。
男人一手扶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