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临
翌日上午。
祁止言早早地起来,将点好的苏泽菜放在保温盒里,方便徐邀星起来之后就可以热热吃。除此之外,他还让人把她干洗好的衣服拿了回来。
将袋子直接放到沙发上,准备动身离开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某个地方,忽然顿住了。
过了两秒,他伸手,抽出那条徐邀星说“买大了”的裤子。
翻过长裤正反,找到内标,盯着字母“S”看了两秒。
他忍不住拿过手机,找到这家店裤子的尺码表,上下浏览了一遍,确认了S码腰围是64厘米。
64厘米是什么概念。
他感觉自己两只手掐起来恐怕就有这么多。可徐邀星穿64厘米腰围的裤子,还得塞毛衣的下摆、塞一只手,才能填住空隙。
祁止言闭了闭眼睛。
他将这条裤子折叠好,重新放回袋子,又去看了一下毛衣和大衣的尺码,确认每一件都没问题之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徐邀星的体重掉得有点离谱。
他之前没发现,是因为,一来她的脸本来就足够小,肉有比较紧绷,虽然瘦了,但也不太明显。而且他时常与她视频,每天都看,就很难觉出细微的差别。
但当徐邀星脱掉冬天极厚重的衣服时,这种身材变化,是根本掩藏不住的。
空气凝滞了好几秒。
祁止言松开用力到泛着青白的骨节,垂下眸,看不清神色。
……
从水岸花园出来,将行李箱搬到车上。
祁止言让司机先下了班,自己坐到驾驶座。一路绿灯通畅无阻,直到开到鼎风大厦这条路,他盯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看了两秒,打了转向灯变道。
他随意找了个车位将车停下,去便利店买了一盒薄荷糖。站在路边,就将铁盒打开。
路边的雪还尚未融化,但经过一夜,已被扫除得七七八八。脏污的雪堆累在草坪堆里,与昨日的景象已是大相径庭。
冰凉微甜的薄荷气息在口腔炸开。
祁止言慢慢冷静下来,想到昨天在这儿发生的一切。
大概是痛苦到了极点吧。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受了天大的委屈和侮辱,她才会发出呜咽似的痛嚎,才会食不下咽,瘦到病态的程度。
事情应该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了,可能是从那次紫癜开始,又或者……比紫癜还要更早一些。
“咔嚓”一声,祁止言将薄荷糖咬碎。
他往鼎风大厦的方向走,想要上楼去找谢铮。然而刚进一楼大厅,就忽地听到从电梯传来的一声“哎”。
祁止言觉得这音色有点熟悉,下意识地回头。下一秒,就对上了何伏苓不太确定的神色:
“祁止言?”
“嗯。”
祁止言知道何伏苓是徐邀星最敬重的师父,他停下步子,“何姐好。”
“……”何伏苓笑了笑,将锁刺青屋的钥匙塞进了口袋,“你来鼎风做什么的?邀星今天应该要回苏泽吧,有什么东西忘了么?”
“嗯,等下送她去机场。”
不知道谢铮到底在不在楼上,也不知道他昨天那最后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祁止言时间紧迫,只想快点上楼,说的简略,“没忘东西,是我自己过来找人。”
“那您回去路上慢点,我就先……”
“哦,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替我跟邀星打个招呼,”何伏苓看出他模样有些着急,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给他让位,嘴上却仍是不自觉地道,“昨天那事……哎,她今天还好吗?”
“……”
祁止言的步子一顿,回头。
“你也听说了?”
何伏苓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看向祁止言的目光有点愁,自然而然地开口:“当然了,我下班的时候碰到了谢铮——啊,你昨天应该在现场碰上他了吧?他就是那个喊人帮邀星拦着傻逼的。我也是听谢铮说了才知道,他圣诞节的时候,就碰见过邀星被其中一个傻逼给缠着……”
听到这一段话,祁止言的眼皮子一跳。
他的心重重地砸了一拍,呼吸控制不住地粗重了些,反问道:“圣诞节?”
“对,应该是平安夜吧。”
何伏苓毫无所觉他的语气不对,额外提了一嘴:“那天你不是还来接邀星一块出去的么?她应该也跟你说了吧。”
祁止言回想了一下她那天的神情,陷入了沉默。
“嗯。”
“那就难怪了,”何伏苓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有点唏嘘地样子,“我估计啊,从那会开始,邀星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闻言,祁止言的喉结滚了滚,忍不住又问:“那两个傻逼……除了圣诞那次,还有哪次找过来的吗?”
即使祁止言已经拼命克制自己的怒火了,但那股隐藏在骨子里的暴戾还是散发了出来,何伏苓听到他的语气,忍不住一怔,下意识地道:“你不是还要找人吗,时间还……”
“是不是一月十一号。”
“就是一月十一号,”祁止言恍若未觉,近乎呢喃,“那些人肯定又来找过她了。”
何伏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两秒,她将手机拿了出来,按日期查找着跟袁肃的聊天记录。
“嗯,那天是有一个人,指明要邀星给他纹满背。本来邀星答应得好好的,但过了一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又拒绝了。”
她将屏幕递到祁止言的身前,声音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轻:“估计就是那两个傻逼吧。对吧。不然她也不会吐成那个样子。”
“……”
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
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最近这段时间的各种事情,也如散乱的珠子一样,一点一点地被串联成线。
祁止言闭了闭眼睛,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整理好了神色,对着何伏苓道了声谢。
“有什么好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