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祁止言的目光，她添了一句：“我那天，也会好好吃饭的。”
“这还差不多。”
祁止言挑了下眉，微微弯着唇。
在转过身的瞬间，他再度俯身，靠到徐邀星的左肩。
徐邀星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里有监控。
“……哦对，”她伸手扯住他的袖扣，咽了咽唾沫，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你开车过来的吗，走的时候慢一点，别……”
“徐小星。”
祁止言再度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尖。
这次比起上次咬的，要更一触即分。
任旁人看来，可能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
可大概只有徐邀星知道，他的吻即使是蜻蜓点水，也依旧滚烫得让人难以忽略。
“他们那些‘望风’的上来了，现在我是正牌男友，也得尊重一下人设。”
女人的指尖用力，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袖扣。
“那边亲过了，”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含着点几不可闻的笑，“这边也要亲。”
“……”
祁止言终于下了楼。
他的步伐轻快，任谁都看出他的心情极好。他以这副模样下到负一层停车场时，意外在电梯口碰到了准备上去的谢铮。
梯内的灯光暖黄鲜亮，梯外则是苍白的白炽灯。
铁门缓缓在两人面前打开，光影交汇在两人足下。
谢铮像是猝然回神，喉结上下滚了滚，掩藏在银框眼镜下狭长的眸似乎是眨了一下。
他盯着祁止言有些凌乱的胸口扣子和袖口看了两秒，然后才缓声道：
“小祁总大驾光临，怎么不通知一声？”
“……不必吧，”祁止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顺势擡起手抵住了唇，声音散漫而懒倦，“毕竟今天也不是过来见你的，你不是周六才过生日么？”
谢铮自嘲般轻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是啊。”
“……”
祁止言盯着谢铮的脸看了几秒，突然开口：
“你是不是还挺不甘的。”
他这句问得直白，听起来几近挑衅。
问完，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跟谢铮并排站在一块。
两人的个子都不矮，差不多一样高。
站在一块，谁也不输谁一截。
“如果你是我，”谢铮的目光直视着前方，“我猜我也会这么问。”
“我很羡慕你能早我那么久认识她，认识高中时期，可爱鲜活的她。我也很羡慕你，能得到被她看见的机会。”
祁止言冷冷地看着谢铮。
后者毫无所觉般继续开口：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机会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倒是很期待她抛弃你，选择我。”
“……”
这句说出来，像是一丝火星终于引燃了炸药。
祁止言嗤笑了一声，猝不及防地逼近了一步，狠狠地扯住了谢铮的衣领：
“诅咒谁呢？谢总，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恶毒，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我尽量让自己别这么说了，还是伤害到你了吗？不好意思，”谢铮随着他的动作后撤了一步，也反过来扣住了祁止言的胸口，面色平静，“代表鸿碁和融创，闹成这样不好看吧。我们还要合作不是吗？”
祁止言对此不置一词，没松手。
过了好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
“自己没那个本事，人家不喜欢你，就别再自取其辱，早点收拾收拾按照家里的吩咐找个人联姻拉倒吧，别整天惦记着别人女朋友。”
“我看你想当男小三的心还挺强烈的。”
谢铮闻言竟然笑了一声。
他微微垂下头，竟然像是被祁止言说中了一样，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淡漠的脸上浮现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明朗，
“我还在想，我这种行为究竟算什么呢。”
“小三有点太难听了，”谢铮微笑道，“要不还是叫，‘她的另一个选择’。”
他这句已经不要脸到了一个境界。
祁止言沉默了几秒，觉得实在是离谱。
离谱到有点可怜。
他松开了谢铮的手，动了动手腕，再度开口却变得平静了下来：
“你非要这么说，倒是在逼我同情你了。”
“毕竟你只能等她抛弃我，才能开始做梦。但是不好意思呢，她对我好得很。”
谢铮的喉结滚了滚，松开祁止言的领口。
唇边的弧度渐渐消失。
“等等也没关系。反正我这一生还从未等过什么，我不介意永远等她。”
“倒是你，说我不如去联姻，”谢铮佯装无意，“我现在的手段足够支持我等下去，令尊同意你谈这个恋爱么？”
“不劳您操心，”祁止言扯扯唇，“你当现在还是封建社会么？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
谢铮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
过了好几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慢慢地呼了出去。
他就像是一头自幼被华美的荆棘牢牢捆住的兽，光鲜亮丽地长到了百兽之王的地位，却依然痛到不能自已。
直到一天有人路过，轻手轻脚地替他将刺一点一点地拔干净。
然后又转身离去。
就这样离开。
没有丝毫留恋，没有丝毫不舍。
因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可是她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被另外一种名为欲望的毒蛇给缠上，无时无刻地不在忍受钻心般的噬咬。
他忽然开口。
像是真的，忍无可忍般。
“就因为我比你迟吗？”
祁止言毫无感情地转过头，眸光中含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如果我比你早呢，”谢铮恍如未觉，一字一顿，宛如泣血，“如果当时不是你，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