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肖百夫长的妩媚神态只维持了一下,他就用帕子擦掉了,接着又用一盒偏黑的香粉将自己涂抹,加重了眉毛,又在下巴处开始画上了联结两鬓的络腮胡。
这一次,肖百夫长瞪圆眼睛,挺背挺胸,就是一副昂首阔步上前随时要砍人的莽汉模样了。
朱有福和胡四几乎是要被这巨大的冲击吓晕了,幸好肖百夫长没再示范更吓人的造型了。
肖百夫长擦干净脸:“你们三个看会了?每个人至少琢磨出三种易容,选适合自己的。这是为你们好,是为你们在北齐能安全回来考虑。”
肖百夫长擦干净脸扬长而去,留下三个人面面相阕。最后还是沉泥上前拿起一盒香粉打开了放在鼻下嗅起来。
朱有福和胡四对视一眼也苦着脸上前各自拿起一盒。
三个人一通乱画,画完后互相嘲笑对方,笑过后沉泥才冷静地说:“我们自己都看起来对方如此可笑,这样拙劣的易容只怕骗不过北齐兵。那我们可就有去无回了。”
朱有福和胡四想想北齐兵的残暴,不由得想若是自己身为奸细被抓到了,那定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时之间那嬉笑的心思也没了,再拿起那粉盒的时候,面上多了凝重。
沉泥本就是个女子,在西楚灭亡前日日装扮不曾少的,对这些胭脂水粉又怎么会陌生?只是沉泥思来想去自己在北齐做仆婢的时候便是女儿身,如今要作为奸细潜伏回去,自己的危险是远远大于另两人的。可是三个人一起去,若是自己被发现定是要连累另外两人的,于是便专心琢磨如何画出三个汉子像来。
朱有福身形太过肥胖,腰身粗苯,朱有福也不做女子易容,只是将脸色涂来改去罢了。若是黑脸竖眉便配上长胡须,看起来倒像是个胡人;若是白脸弯眉便面庞干净,笑起来如弥勒佛一般和善可亲;若是红脸重眉便配上络腮胡,还要怒目而视,便是个脾气暴躁的莽汉了。
如此一来,胡四倒是接下来易容成女子的重担。所幸胡四身形瘦长,打扮打扮也颇有些女儿家的袅娜姿态,故意娇声说话,惹得朱有福闭眼不忍看。
而沉泥最终琢磨出的三个汉子便是:微红脸庞憨厚庄稼汉;白脸跛腿阴郁汉;黑脸断眉夜叉汉。
肖百夫长验过以后勉强同意:“你们此行一路上定要小心谨慎,这易容并非是一劳永逸而是随时更换。就譬如若是进城时朱有福白脸进去,那必会给守城将士留下印象,若是在城内行动少不得要换一种装扮才是。”说到这儿,肖百夫长皱皱眉:“沉泥此处做的很好。你们除了肤色面貌上的易容,也要记得身形上的易容。就比如胡四作为男儿身时挺拔,易容做了女儿走路也要有弱柳扶风姿态;朱有福你身形肥胖总是给人印象深刻,那就少不得要在其他方面上下功夫。比如说让自己走路重心在左还是在右。若是白面佛像,就手盘佛珠,等等,务必要让自己安全!继续努力!”
三日的易容训练过去,三个人再易容好后就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嬉笑异常,而是自己也沉浸其中。肖百夫长终于满意的笑了。
可是接下来却是更加难的训练了。就比如三个人中唯有沉泥的口音中接近于北齐,胡四的话中明显的带着西楚尾音,被肖百夫长严令改正;而外在接近于北齐百姓了,如何获得情报,如何溜进官员府邸、如何翻找官员私信,更别提还有上墙开锁等等······
“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向着梁上君子一去不回了呢?”朱有福身形肥胖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放哨、开锁以及学会鸟叫、猫叫放信号。此时手里拿着一根细铁丝喃喃地说。
胡四和沉泥是要深入北齐官员内宅寻找私信的,被安排下学会一些翻墙上瓦的轻功路数。
胡四无所谓地说:“谁不是贼呢?北齐贼偷走了咱们西楚,咱们不过是偷偷看看他们的私信,掌握掌握情报,这怕什么的?要不然谁知道狡猾的北齐人会不会是做出来的假象迷惑我们。”
朱有福这才说:“那我也没说别的,咱们做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去北齐目标就是孙家吧、刘家吧。听说北齐人里边,除了那狗皇帝,下来最大的官就是姓刘的,他一个女儿当皇后一个女儿当妃子,肯定有不少宫里的私信。还有就是现在北齐的军权都在姓孙的手中,咱们肯定是得去这两家看看。”
沉泥和胡四惊讶地看向朱有福。胡四说:“你想什么呢?这两家肯定严防死守,搞不好这两家家里就有私藏的军队,你竟然想去翻这两家的书房?!”
这下换朱有福惊讶了:“不去这两家,那看小官儿家的有什么用呢?”
胡四叹口气,沉泥说:“咱们就去那些小官员家里,搜看上朝的奏折,管中窥豹也能瞧出不少名堂来。虽说只能侧面得知虚实,却到底是安全许多。毕竟咱们只有三人,也不可轻举妄动。”
看着朱有福点点头,胡四说:“真不知肖百夫长怎么选了大哥,虽说咱们三个人在一起是喜事,却到底是让我好生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