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福笑笑说:“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有今天,就算是打擂台败了也是不妨事的。”
沉泥也笑了:“要说我们三个里这心态第一那必须是大哥了。只是说来,大哥也不是丝毫没有把握。”
朱有福挠挠头:“小六兄弟莫不是在打趣我,我此前从来没有学过武。”
“尽管是打擂台却不是一味地逞勇斗狠。就比如说大哥力大身胖,这就是大哥的优势。等到你上场时,你就微扎马步,只要身子的稳定。想来和大哥对上的人,想要轻易将大哥撂倒也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挨上两拳三脚的也不妨事,你看对方露出马脚就马上反剪了双臂,从背后抱住对方。虽然大哥你不能在武学上打过他,但是可以控制住对方无法攻击你。”
朱有福听了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胡四说:“高啊!这下可不是要让对方无计可施了?小六,那我呢?”
“四哥没有大哥的好力气,就不能用这招。但是四哥身子灵巧,可以在一开始对上是先避让,再看对方有何破绽。虽然不一定能胜过对方,可是避其锋芒,也不让对方打到自己四哥是能做到的。等到找出对方破绽了,再一击即中。如此最是省事。”
胡四眯着眼睛想了想:“是这个理儿!那小六你自己呢?”
沉泥难得的叹口气:“我和四哥的战术一样。我虽不能伤到对方却也能让对方伤不到我。”
胡四安慰说:“小六这样已经是难得的了。毕竟你个儿矮小,又这么瘦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不值一提。”
朱有福不好意思地说:“小六兄弟还小,多吃点,就能长长身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很能吃。”
胡四想到了什么:“对啊,要多吃些才会长高长壮。可是我们在这军营里,哪里能吃得多吃得好呢。”
沉泥站起身:“尽人事听天命。横竖还有再下一次比试呢。我先去练练。”
朱有福也想起身跟着去,却被胡四拉了拉衣角。胡四对沉泥说:“那你先去吧,我要歇歇再说。”
沉泥点头离开了,胡四这才对着朱有福说:“大哥,你来这许久也不曾吃过肉吧?”
“这军中哪有肉来吃?虽是不缺衣少吃的,但是到底是在山上,补给不便。再说了,我们伙夫营的吃食都是先紧着你们吃的,等你们吃完,伙夫营才吃。”朱有福想到这儿一笑:“我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人开玩笑说我这么胖得在伙夫营偷吃的厉害呢!”
胡四笑嘻嘻地说:“认识这么久也不曾给大哥露一手。走,咱俩打野兔来吃。”
朱有福犹豫地说:“那东西虽多,可是极难抓的。”
胡四一把拉起朱有福:“有我在天上飞的都能弄下来,地上跑的兔子还算什么难事的?快走,今夜我们就吃烤兔打牙祭。”
冬日里天黑的早了,沉泥跑过一圈,再看时只能觉得周遭的树杈在暗影中格外森然。而那站在树林中的人影也晃得厉害。
沉泥迎过去:“师父,您怎么来了?”
肖百夫长从树林的黑影中走出来,一贯冷峻的脸上却有着难得笑意:“今日演武我看了。你做的很不错。”
沉泥从怀中掏出那鞭子,就双手递过去:“还是师父指点的好。”
肖百夫长看着那鞭子却没有接,只是说:“明日的擂台你待如何?”
沉泥老老实实地说:“我希望不大。明日的擂台乃是拳脚身法,我此前练剑现如今练鞭,都是仰仗器具的,若是拳脚上,我胜算不大。”
肖百夫长沉吟片刻说:“你可还愿多在伙夫营待一待?”
沉泥有些不解:“嗯?这是何意?”
肖百夫长说:“你若是不愿在伙夫营,肖某在枪军也认识几人,倒是可以将你引荐过去。依你今日的演武表现,他们不会不要的。”
沉泥却说:“师父有这样的本事却还是待在伙夫营,可见这伙夫营也至关重要。更何况,军中立功向来都是真本事,又何必引荐?如今在山上韬光养晦也就罢了,等到有朝一日与北齐兵戎相见,自然有立功的时候,又何必急在现在?”
肖百夫长脸上浮现笑意:“不错。你很不错。若不是知晓西楚王室全灭,你这样的姓氏、加上那样的剑法,倒是要怀疑你与从前那西楚王有无关系了。”
这是沉泥自从西楚灭国后第一次听到自己父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几乎想问出口:想问肖百夫长是不是见过父王,可是却将这翻滚的情绪咽了下去。
肖百夫长看到的只是面前的小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算听到这样赞美的话那眼眉间也看不出情绪,只在心里感叹: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自己收的这个徒弟不简单呢,以后恐怕要到封侯拜将那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