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在西楚,西楚人的桌椅更加矮小,而北齐人由于好战,桌椅都必是要高大的;而西楚人喜喝茶,因为西楚之地产茶叶,西楚的百姓多用竹杯,西楚王室虽用一些名贵器具,但也有上好的竹杯使用。
这间大帐里乍一看就是营帐布置:进门正对面是一张大桌,后面是带着靠背的椅子,两边是带扶手的板凳一侧四张,每两张扶手凳之间都摆着一张小几。
看起来没毛病,细究起来就是问题了。
这东西两侧对放的扶手凳,高低相间;那小几上的茶杯,高凳旁边是瓷杯,略矮些的小几上则是竹杯。
几眼间的功夫,带路进来的小兵说道:“两位先坐着喝喝茶,稍后管事的便会来安排。”
两人赶路辛苦,再加上心情激动紧张,口渴是自然的。
且这营帐内空空荡荡,一览无余,也无外人,胡四便放松下来。
走向前去坐下来,膝盖恰好搭在凳面上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又起身换了一张凳子来坐:这次坐下后,膝盖离凳面还有几公分,胡四不再挪动。
而此时,胡四左右手两边各有一小几,一边是瓷杯一边是竹杯,而胡四端起竹杯来,倒茶自己喝了一杯,就看见沉泥还站着未动,便招呼:“小六快走喝些水。若是等下管事的来了,我们还要费些口舌呢。”
沉泥便挑了矮些的凳坐了也端竹杯来倒水喝。
心中暗暗纳罕着这宋军师真是心思缜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结束,门外的小兵撩开帘子进来,瞥一眼两人,便说:“真是不巧,我们管事的来迟了,还需一会儿,两位稍安勿躁。”
说罢又退出去。
这一次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又听到方才那小兵的声音说:“何管事,两位新人已经喝茶歇了一会儿了。”
只听见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说:“那便好,那边的事情耽误了。”
接着门帘挑起,进来一个容长脸、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看面部有些儒雅,身上却穿着粗布的玄色军衣,倒是不曾穿着甲胄,与刚才见到的巡逻兵、门口值守的小兵不同。
没有甲胄在身反倒是多了几分亲切。
“两位小兄弟你们好,我姓何,你们叫我何管事就好。我本是将军府内的管事,当初国难当头,随着将军一起上山以后,就成了军中管事。在军中本不该叫何管事的,只是跟着将军的亲信叫习惯了,那些才认识的就也跟着这么叫了。”
胡四和沉泥早已站起身,听了这话便齐声说:“见过何管事。”
那何管事一脸慈善:“不必客气。两位能千辛万苦爬了这天门山来投将军,想来定是和北齐有了深仇大恨,必得报仇才能爬上这么险要的山啊。既然来了,就放心,将军治下严格,却也极其爱惜士兵。只要你们服从军令,好好训练,就是咱们秦军的一家人了。”
胡四和沉泥口中道着谢。胡四一脸期待,沉泥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管事便说:“你们这一路来辛苦,我先给你们安排营帐,你们随我来。”
两人便跟着何管事出了这里。
“本来这营帐应当一帐住十人,只是扎营之处乃是山上,地方不够宽敞,于是便一帐住五人。恰好你们兄弟二人来了,先住新帐,若是再有来投军人,便安排进你们的帐,直到住满五人。”
胡四应着,穿过营帐,一直走向最东边,何管事才终于停住脚步。
站在此处沉泥看去,已经是整个营帐的最东边,若是再向东千米,便是一处断崖了。只是此处距那崖边之间,生长着无数的松柏。好像是有栅栏相围,倒是叫人心中有几分安定。
这营帐比方才喝茶的营帐小了些,只是外观、颜色还是一样,沉泥已经发现了:这营帐中的所有营帐只有大小之分,这造型、外观、色彩几乎都是一样的。
何管事已经撩起门帘,胡四和沉泥跟着进去,只见里头依次支着五张行军床,床上只铺着竹席一张,再无其他。每张行军床的床尾倒是都有个半人高的竹篓,上头有藤编的盖子,可放东西,细细看去,竹篓两侧还有藤带两根。
“你们且在此处安置休息,等到过些时辰,士兵们今日的训练便结束了,鼓声响三下便是晚饭时间。你们跟着一同先吃饭。再晚些时候我来安排你们。”说罢何管事又笑着出了这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