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西院门口,就看到有婆子领着一个白胡子医者匆匆而来,她忙闪到一边让开路,落后于这医者几步进到院内,就见黄伯满面愁苦在廊下叹气。见她进来便迎上来说:“姑姑啊,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本是欢欢喜喜地去买首饰,可谁知道,贵人被人牙子拐了,少爷惊怒之下,如今已是晕过去了。这原本是大喜事,这可如何是好?少爷,你可千万挺住啊!”
这姑姑见这黄伯老迈,且言语间混乱,听到本是明日就要进宫的人竟然被人牙子拐走了便觉得五雷轰顶。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便顾不得哭诉行状疯癫的黄伯,赶忙进到室内去,想要问一问陆家少爷是何情况。
谁知道,刚进去,恰巧碰到陆家少爷扶着床沿,“哇”地将一大口鲜血吐出来,刚刚是唬了一跳,不知如何开口,就见陆家少爷擡头看向自己,进气没有出的气多,断断续续地说:“姑姑,真是陆府气数尽了。这样的好事,竟然!竟然!”
刚说了这么一句,兴许是太激动了,竟然向后挺身晕过去了。一旁的医者赶忙拿出银针施救,旁边的黛青、琴娘都哭得伤心。这姑姑只好退到院中。
只是这几瞬间,这姑姑便拿定主意,出来就对黄伯说:“黄老先生,这样的情况我是万万不敢耽搁了,我这就启程回宫去向皇上禀报,该如何请皇上定夺的好。你在府中千万照顾好陆家少爷,这陆家少爷一直病着,可万不敢伤了根本。”
黄伯便安排了小武赶上马车送姑姑回宫。
等在陆府后门看到马车渐行渐远,黄伯才松一口气。返身回到西院,只有琴娘守着,而陆子规也睁着眼,看到黄伯进来便问:“那姑姑走了?”
黄伯便答:“回去了,定是去禀报皇上。”
琴娘在一边嗔怪说:“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
陆子规苦笑着说:“琴姨,若不如此,他们又怎么能信?若是不信,那皇上派出暗卫去追捕,她才是不安全。倒不如我病得真些,唬人些。横竖有琴姨在是能养好的。”
琴娘便不再多说什么,倒是黄伯说:“那姑姑进了宫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宫里还要来人呢。”
陆子规便说:“正是呢,所以将那药都倒了,只是在西院廊下煎药,让药味浓些,把那吐血昏睡的药丸先提前给我。”
琴娘十分心疼,却不好开口阻止只是说:“黛青去炖补汤,横竖喝一口吧。”
陆子规却摇头:“便是现在最关键了。宫里出来的人都最精明了,我若是不真的虚弱至极,是瞒不过去的。”
琴娘只好说:“那应付过了宫里来的人,你可得听我的,好吃好睡的将养着。”
陆子规便笑;“那是自然。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小小的陆府又要被盯上了。只怕全府的人都要一起待在府中好吃好睡养着了。”
琴娘便用手轻拍了拍陆子规。
而这一边那姑姑一路匆匆地进了宫,偏偏那皇上因着明日就能了了心愿,今日十分高兴,晚上就在静妃宫里呢。
这姑姑到了静妃宫外,静妃宫里怕着打搅到皇上和自己主子的好事,多加盘问,听得是为着明日要进宫的新人,不情不愿地来回话。
谁知道殿里,赵开明本和静妃推杯换盏地说笑着,听得是明日进宫的新人出了事竟是当场便变了脸色:“带上那姑姑,到御书房说话。”说罢就走了。
静妃面上不显,依旧高兴地送走了皇上,转过身就沉下脸将自己宫里的人叫来问话:“那姑姑是为何事?”
“回娘娘的话,听说是明日要进宫的欣贵人出事了。”
“哦?出了什么事?”静妃想到方才赵开明的样子便有些生气:人还没进宫,就让皇上这么看重了。
“那欣贵人本是个仆婢出身也没甚嫁妆。那陆家少爷今日下午带她去买首饰。谁知道在首饰铺子里叫人牙子拐走了!就连那陆家少爷,因着弄丢了明日就要进宫的欣贵人,害怕得晕倒吐血,也命悬一线!真真是个没福分的!”
静妃听了好悬没笑出声来:“本宫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