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僵持之间,却突然听宰相又出列朗声说:“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今日这林公公形迹可疑,然而前几日后宫内也有可疑人出现。被太后擒拿了交予臣审问。后宫乃是皇上安寝所在,竟也混入了贼人,这可如何使得?只是那贼人如今日林公公一般,一言不发,臣恐逼急了他寻死倒是找不到幕后真凶了。今日,不如也传召那贼人上朝堂。兴许见了林公公能有话说。”
皇上并未做声,似在思考。而群臣已经齐齐符合:“臣附议。”
“难得众位爱卿如此意见一致,那就将那贼人带上来!”
没过一会儿,就见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地牵着一个枣红脸、络腮胡的汉子上了朝堂,到了中间,被侍卫一脚踢在膝盖窝,跪了下来。
只是紧接着,却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场景。
那原本一言不发、面如死灰地林公公却激动起来,神色癫狂地爬向这人:“殿下!殿下怎得在此!我们的大业看来是难成了!仆婢对不起殿下!这就去为殿下探路!”
那林公公打小阉割,虽是个男儿身,却是身量矮小、纤细如女子的,谁人都不曾料到这林公公竟然猛地撞向押着贼人的侍卫,那侍卫下意识横刀,登时间,血洒朝堂,惊得朝臣们一片哗然,地上的林公公抖动着几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公公是死了,可是林公公死前的话语却耐人寻味。马上有已经恢复了镇定的大臣向前一步说:“启禀皇上,这阉人虽死,死前的话语却是大有深意!据微臣所知,当今北齐,能担得起一声殿下的唯有鲁王一人!可是那鲁王本该在南疆!”
这时,孙禄向前一步说:“启禀皇上,末将这次去往南疆,府内并未见鲁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跪着的那贼人。
皇上便说:“打水来!”
有太监端着水盆和帕子进得朝堂,当即就为那贼人擦洗,只见那雪白的帕子变为红色,而太监的手上却是一团黑。待仔细去看,却原来是那络腮胡掉了,而枣红色擦在了帕子上,让那贼人恢复了原本面貌,不正是原应当在南疆的鲁王?
朝臣们接二连三地下跪,请旨的话语嘈杂起来。
“臣奏请皇上处置鲁王!”
“是啊!藩王无诏不得入都城!鲁王乔装打扮潜入后宫,定是要对皇上不利!岂能留之?”
“林公公死前的话语大有深意,想来两人早已狼狈为奸,打算谋反!”
“是啊,皇上,臣奏请处置鲁王!”
“臣附议!”
“臣附议!”
眼看着朝堂一片喧哗,赵开明举起手,瞬间安静下来。
“朕毕竟是鲁王的皇兄,朕不愿相信鲁王有谋逆之心!鲁王,你来都城定是有缘由的,朕准你为自己分辨!”
朝臣们一片反对:“皇上不可!”
赵开明却是擡手制止:“放开鲁王,让他分辨!”
只见两个侍卫松开了手,鲁王却是脊背笔直,只是擡头直视着赵开明,丝毫没有认罪悔过之态,而整个殿内静得针落声也能听到,却听不到鲁王开口分辨。
赵开明迎着鲁王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着悲凉、有着自嘲、有着绝望,却唯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赵开明顿时觉得很不舒服,他向前倾动身体做聆听状:“阿弟,你当真没有话要对朕说吗?”说罢,倒似十分失望地用一只手捂住脸,眼睛却透过指缝看到鲁王的脸上终于有了愤怒。
赵开明放下手,对着朝臣们说:“诸位爱卿所言,朕知道。只是先帝子嗣稀少,唯有鲁王与朕从小一起长大,兄友弟恭,如今朕岂能下手治亲弟弟的罪?还请诸位爱卿稍安勿躁,且先将鲁王押下去,容朕想想吧!”说罢,倒似十分疲惫的样子便转身走了。
朝臣们又齐齐跪下:“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又有那性情急的,转过脸就与左右同僚议论起来:“皇上真是仁慈啊!就是!”
被侍卫押送离开的鲁王恰巧听到,满面的不屑和嘲讽,却也是只能被侍卫推搡着又押回了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