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比较,太后便觉出了皇后的察言观色和细心妥帖,当下就有些皱眉。
翠荷看了便连忙对静妃说:“静妃娘娘既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可愿意替仆婢帮娘娘梳发?”
静妃赶忙答应,这就上前拿起梳子来。本来静妃头一回做这样伺候人的活儿,是有些紧张的,但所幸在自己宫里练习了许久,加上太后的头发已经被皇后梳过、又被翠荷篦过了。现在静妃梳发的时候便觉得太后的头发十分柔顺,心下倒是慢慢放松下来。
翠荷看着静妃已经梳了一会儿子,就上前去挽发髻了。静妃就站在身边,等着翠荷将发髻挽好——今日太后早上接连应付两位妃子,翠荷便料到太后等到用过早膳是要再歪一会儿养神的,所以此时的发髻也是梳了个简单些的。
静妃便帮忙将发簪插在发间。
接下来,就是翠荷为主,静妃在一边帮着递东西。这些活儿简单,静妃也就不再紧张了。完全放松下来以后静妃还时不时说些俏皮话:“呦,这口脂的颜色倒是极衬母后肤色的!当真是漂亮!”
静妃虽是毛躁,但却远比皇后活泼。皇后虽是端庄,却始终是有些子毕恭毕敬地拘谨在。静妃叽叽喳喳地说些漂亮话,倒是让太后心情大好。
等到梳洗打扮结束,传了早膳上桌,静妃又命身边的仆婢拿出自己带的食盒:“母后,您尝尝。这可是我宫里昨夜做了一夜的山药枣泥糕,最是入口即化且丝毫不腻。”
太后吃了一块果然如此。静妃站着布菜,言谈间总是逗笑太后,倒是让太后比平时多用了些。
等到太后用完了早膳,翠荷送静妃出去,便笑着对静妃说:“静妃娘娘真是能干,伺候的太后娘娘高兴的什么似的,就连今早的粳米粥都比往日里多用了半碗。静妃娘娘若是得空,还请多来的好。”
静妃听了这话喜道:“翠荷姑姑这是什么话?能够伺候太后娘娘是本宫的福气。若真如此,那本宫往后可是要日日都来的了。”
翠荷姑姑一拍掌:“若是日日来,岂不更好?”
静妃高高兴兴的走了。
翠荷回来便见太后果然歪在贵妃榻上养神。太后听见翠荷进来也不睁眼,只说:“送走了?”
翠荷说:“静妃娘娘心思简单,高高兴兴地走了。不过仆婢瞧着这静妃倒是真会哄人高兴,娘娘您今早是真高兴了。”
太后便睁开眼说:“皇后有了身孕,地位越加稳固,定是不能让皇后独大的。扶持这讨喜的妃嫔也是为了制衡。”
翠荷就说:“仆婢也不晓得什么制衡不制衡的,仆婢只晓得,太后娘娘多用饭,仆婢看了就高兴;太后娘娘多笑笑,仆婢也就跟着多笑笑。”
太后便笑而不语。
这一日,是静妃带着人高高兴兴回宫去了,皇后的人却没那么高兴。
拂柳一路上都微微皱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又一切正常,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等到回了宫,关了寝殿的门,拂柳伺候皇后用完了早膳歇息,才跪在贵妃榻的脚踏上一边为皇后捶腿一边苦思。
心上有事,手上的动作就断断续续。皇后看着拂柳这幅样子忍不住问:“又是怎么了?”
“娘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皇后听了很高兴:自己在进步,拂柳也是,竟然有了这样的感觉,却故意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娘娘,您说太后口口声声说的是为您好,免了给她的请安就算了,可是怎么还交代少出宫呢?还说皇上的御书房别去了,又说后宫有事她来照应,怎么,怎么像是?”后边的话拂柳越说声音越小。
皇后替她说了出来:“像是夺了本宫的权?”
拂柳听了便赶忙点头。
“拂柳,你说,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拂柳想了想:“那自然还是娘娘您腹中的小主子。后宫的权太后娘娘始终不曾放手,还常给静妃一些小权。可是娘娘若是能够成功诞下嫡子就完全不同了。”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只看这最要紧的事就是了。至于旁的,哪儿能什么好事都让一人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