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将那坐胎药端起,还没到鼻前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刚转身看向皇后,就见皇后摆手,拂柳便将坐胎药倒进了一只花瓶里。
皇后只觉得腰有些酸,便由着拂柳来给自己按摩。
拂柳见皇后没有困意便捡些好听的话来说给皇后:“这下,静妃可得气疯了!只是再气也没有用!”
皇后便说:“你这丫头,何必笑话别人?待到日后皇上不来这儿了,你岂不是要失望至极?”
拂柳忙说:“怎会?皇上定会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的。”
皇后不再与拂柳争辩:横竖拂柳是铁了心的认为夫妻和睦才是好的。但在这后宫里就连父子兄弟都是可以挥刀相向的,又哪里来的夫妻情深呢?
说起来,皇上这些日子本就是厌倦了静妃那一套,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装扮、行事都与静妃不同,让皇上新鲜,这才勾得皇上来。可是时间久了,皇上又会对这一套厌倦。
皇后不喜爱现在的自己,可是自己必须要有个嫡子才行。等到自己有了嫡子,谁还会在乎皇上今夜去哪儿呢?来了还需要小心伺候,倒不如不来。
拂柳不知道主子的心思,还在畅想日后皇上和皇后帝后情深成为北齐佳话,又因着静妃过去总是给皇后不痛快,此时还愤愤地说几句静妃活该的话。
被拂柳这般惦记的静妃的确不好。
昨夜,皇后宫里一夜春宵,静妃宫里的火烛却是点到了四更才熄灭。
一夜是意外,可是连着两夜的恩宠呢?
静妃今日已经没有了打砸东西的力气,只是神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
宫宴的事宜自己前些日子已经操持完毕了,现在没有事做,静妃只有发呆。
可是人这样躺着,思绪飞来飞去,静妃又想到了嫡姐——宰相府真正的嫡女华太妃。
那个时候华太妃何等风光,可是后来青灯古佛,长发剃尽,穿得也都是粗布衣裳······静妃的手不自觉抚上了身上穿得里衣。这里衣正是绸缎,柔软贴身。想想将那些粗糙的衣裳穿在身上,还需得自己做很多的活计,静妃就不寒而栗。
静妃骤然起身:“来人,伺候本宫梳洗!”
这几日静妃情绪不佳,
静妃看着仆婢们唯唯诺诺低头的样子,便说:“拿镜子来!”
只要自己还有美貌,皇上就不会抛弃自己的!
可是铜镜中的女人一夜几乎未睡,面色又会好到哪里去呢?静妃愤怒地摔了镜子:“快拿本宫的玉容膏来敷脸。吩咐小厨房去做精致的吃食,做上次皇上喜爱吃的莲蓬酥!”
仆婢害怕地说:“娘娘,那莲蓬酥这会儿只怕做不出来!”
静妃更为恼怒:“你们也瞧着本宫失宠了是吗?如今本宫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
仆婢不敢再说话,苦着脸将这个噩耗告诉了小厨房。
静妃宫里在一片愁眉苦脸的压抑气氛里鸡飞狗跳。
小厨房的竭力要在两个时辰内作出原本需要一天功夫才做得出的点心;寝殿内的小仆婢要施展妙手,让失眠两夜面色憔悴的静妃重新美貌动人。
一番折腾以后,静妃还是坐着轿撵去了御书房。
昨日赶了人走,可是静妃宫里的吃食到底还是精致合胃口的。再加上静妃宠了那么多日,赵开明还是召见了静妃。
只是不知怎的,静妃还是那个静妃,赵开明看着静妃却觉得静妃不如过去美貌,总觉得看起来怪怪的。
静妃察觉到赵开明一直打量自己,有些心虚:今早面色敷脸也救不回来,便敷上了往日数倍的粉。她怕赵开明看出来便说:“皇上来尝尝莲蓬酥,上次您说好吃的。”
赵开明便接过点心,早朝结束本是饿了可是一口下去,就连这点心也不如记忆中好吃,反而是有些干噎。
赵开明面色便不好起来,只是不好发作,可是恰巧擡头的时候看到静妃的眸子全是哀怨,心上便升起了无名火:雷霆雨露均是皇恩,自己的宠爱倒是让静妃有了怨恨之心吗?
可怜的静妃不知道,自己本是想作出可怜来博皇上怜爱,却反让皇上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