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替她说完:“只是今日有了静妃你就愤愤不平。何必与静妃争这个呢?在这后宫里,家世、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她与我家世相同,都是宰相的女儿,若是她先一步诞下子嗣,这宫里让给她住也不是不可能。”
拂柳赶忙说:“娘娘不要乱说,这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
见拂柳说不出话,皇后才说:“如今,并不是和静妃争风头的时候,而是赶快诞下子嗣是正经事。”
拂柳心里想说那静妃常常侍寝还没有身孕,皇后娘娘很少侍寝又怎么会先有呢?却不敢说出口。
皇后不好再将此中曲折一一解释给拂柳听了,只是说:“今日太后娘娘不是送来了一柄如意和一尊送子观音像?在宫里挑个显眼的地方供起来。你放心,太后娘娘是这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她如今赏赐了这样的好东西,本宫定会如意得子的。”
说罢,想了想又说:“那请帖名单本宫已经拟好了,就连那请帖也想好了三种样子,这个时辰太后娘娘在午睡。等到下午,就备了轿撵去太后宫里谢恩,并将这名单、请帖送去。”
拂柳便连忙退下,去将太后的赏赐供起来,兴许是希望皇后娘娘早日如意,拂柳那样子十分诚恳。
皇后看得好笑,又低头看起书来。只是这么一打岔,皇后也犯了迷糊,殿里地龙烧得足,暖洋洋的。等到拂柳在外间安置好了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歪在贵妃榻上睡着的皇后。
拂柳将掉在腿间的书放在桌上,又拉开一条水红色锦被盖在皇后身上。才守在外间。
皇后年轻且生活极有规律,虽是歪在榻上睡着了,却是半个时辰就醒来了。拂柳便赶忙来伺候更衣梳妆,等到收拾齐整这才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也醒来了,此时未穿上外衣,翠荷姑姑便问:“让皇后娘娘在偏殿候着吧,娘娘梳洗好了再让她进来。”
太后一笑:“你这丫头又犯糊涂了?那玉如意都送去了,还见外什么?宣进来吧!”
翠荷也笑着说:“仆婢是明知故问了。”
皇后进来的时候翠荷姑姑正帮着太后梳发,皇后便上前轻声说:“翠荷姑姑我来吧。”
接过了梳子,一下一下轻柔地梳着发。
太后只觉得被伺候得极舒坦:“你这孩子怎么又过来了?”
皇后柔声说:“臣妾今日来为着两桩事。一来是,臣妾孝敬母后本是天经地义,可是母后却还赏赐了臣妾,臣妾心内不安只好亲自来谢恩。二来呢,是宫宴的请帖还需早些发出去,好让那些朝臣做好准备。于是今日便带来了名单,请母后过目。”
拂柳已经恭敬地递上了名单。
皇后梳头的动作不断,又极轻柔,太后便展开了那名册来看。一目十行下去对皇后更为满意,看到最后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名字并打了批注。仔细看去原来是陆清泽之子。
太后便问:“哀家看过了,没问题,你这孩子做事很用心。只是这最后的这一位你如何看待?”
“臣妾想着,这陆家少爷既无官爵也无功名,是个白身,这样的宫宴本是无资格赴宴的。只是这陆将军是为国捐躯,身份特殊,若是陆将军刚刚故去,宫宴便无其子,恐怕北齐上下都要议论纷纷了。为彰显皇上仁德,便开恩准许这陆家少爷也来赴宴。”
太后点头:“你说的很对。就按你说的这样办。”
皇后已经将头发梳好,到了挽发髻的步骤,翠荷接过了梳子挽发髻,皇后从拂柳手中接过东西又递来太后手中说:“这宫宴的请帖臣妾做了三份,还请母后定夺。”
太后接过三份请帖:果然三份心思巧妙,各不相同,这才慢慢说:“皇上登基后初次大宴是大喜事,便用这朱色帖子。”
翠荷姑姑已经为太后挽好了发髻,皇后便上前接过方才的册子并那三份请帖,交到拂柳手中,又与翠荷一左一右为太后戴好头面、珠花发簪。
伺候的。如此快到晚膳,皇后才离去。
翠荷送走了皇后,回来便说:“这皇后伺候娘娘倒是用心,仆婢今日倒是偷闲不少。”
“这皇后倒果真是难得的。明明早上给皇上送去了参鸡汤却被那静妃闹得赏赐了仆婢,她也不委屈,也不告状,这才是后宫之主该有的气度。且办事仔细周到,如今看来也是站在皇上这边的。皇上有她照看着后宫做贤内助,哀家也是能放心不少。”
翠荷倒有些为难:“可仆婢看着,皇上不大喜欢皇后呀!”
太后摸摸头面:“皇上作为帝王,谁也不喜欢。谁也都能喜欢。如今皇后懂事争气,给她该给的便是了,又何须真的喜欢呢?皇上倒是喜欢静妃,可是不该给的还是没给不是吗?等有了嫡孙,哀家倒真是要放手好好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