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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蝈蝈(1 / 2)

草蝈蝈

陆子规本是有许多的话想要对沉泥说,可是乍然看到沉泥这样冷漠的神色,又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少爷回去吧,该看榜了。”沉泥看着少年眼中的神采慢慢暗淡下去,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走吧。”陆子规虽然心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却还是应下来,一起穿过了熙攘的人群,离了东市。

果然二人这一次再来到榜下的时候,那些原本挤在一处的人已经散去了。沉泥跟着陆子规一起并肩站立在榜单下,两人一起擡头细细寻找陆子规的名字。

“在这里!”沉泥惊喜地说,随即用指尖指向一个方向,陆子规顺着沉泥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自己的名字。笑容顿时挂上嘴角。

“恭喜少爷,得偿所愿,上榜了。”沉泥方才冷漠,可现在也是真心实意为陆子规而高兴。

陆子规却笑容和煦地说:“我看到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又结伴回陆府。

沉泥心中是在为自己浇熄了陆子规眼中的神采而不安:当时,陆子规眼睛中那闪亮的什么东西也搅动着沉泥的心弦,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该。于是强迫自己打开记忆中那最痛的部分,可是不仅刺痛了自己也刺痛了陆子规。

陆子规中了榜,因着早先做了十足的准备,所以也并不意外,只是如释重负。只是,自从观看了帝后大婚的大礼以后,陆子规那个梦就时常出现。加上沉泥常在身侧,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心悦了她。可是,似乎,她并无意于自己。陆子规的心有点钝痛,却安慰自己:也罢,此事定是要两情相悦的,她既然无意,那就收回心思,好好珍惜这主仆之情吧。

两个人的心思都百转千回,回陆府的路上都沉默不已。以至于进府的时候让早在等候的黄伯心中一沉:看着两人的这副样子,莫非没有中榜?

“少爷无事,明年春试定然是能够得个三甲的!”黄伯想着得安慰一下少爷,谁知道陆子规却笑着说:“黄伯你说什么呢?我中了!接下来只需准备秋试就可!”

黄伯一愣,随即笑容将一张脸挤满了皱纹说:“少爷真是的,中榜了还一副愁苦样做什么?真是吓坏了老仆。莫不是故意的,真是两个小促狭鬼!”

不过转瞬又开心地说:“中了好啊,春试已过,待到秋试以后,就能入朝领个小差事了。慢慢做着,就算是进入仕途了。”两掌一拍又说:“老爷的家书来了,说是再有半月脚程就到北境了。老仆正好将这个好消息写在信上,也好让老爷高兴高兴。”说罢就走了。

主仆两人心照不宣将东市上的悸动遗忘掉,仿佛那些欲言又止得冲动、心头狂跳的悸动只是一个意外的梦。只是陆子规摸摸袖口里那只草蝈蝈,却是那样清晰提醒着自己东市上自己心跳骤然加快、满怀欢喜追赶、却在看到沉泥冷漠神色时候的失落。

“给,”陆子规将草蝈蝈拿出来,随意地放在桌上。

“这是?”沉泥有些惊讶,仔细看看,才发现是东市上的草蝈蝈,当时自己觉得这玩意儿特别,此前从未见过,还多看了几眼。

“送给你玩儿,今日看榜,你也辛苦了。”陆子规漫不经心地说完就又拿起书来读,仿佛这一举动不过是喝一杯茶那样寻常。

沉泥本是心里惴惴,可是看到陆子规这样又告诉自己想多了:陆子规本就有天真读书人的性子,兴许东市是自己多心,而这草蝈蝈也只是顺手。

沉泥嘲笑自己自作多情,拿过草蝈蝈谢道:“谢少爷,我去厨房看看。”一面走出了书房。

陆子规透过支起的窗缝看到沉泥在院中就将草蝈蝈拿在手中把玩起来,也忍不住心上欢喜起来,觉得自己这草蝈蝈买的很对,等到沉泥出了西院门,才将心神收回读起书来。

陆清泽的家书告知了黄伯自己即将到达北境,而军中探子的军报也将大军每日行进的进度一日不落的汇报给赵开明。

如今陆清泽是赵开明最关注的人,所以每日都会看。只是,看得多了,那军报上陆清泽每天都做着一样的事:启程、赶路、驻扎、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军报上唯一不同的是每天到达的地方。

赵开明觉得无趣,却又怕错过,只好日日看着。终于这一日,收到的军报是陆清泽第二日便可到达。

赵开明心上一松:帝王多疑,他总是担心陆清泽阳奉阴违,或者带着那三万多对他死心塌地的将士投奔了南疆去,虽然都城内有陆太妃和陆家少爷辖制,却还是难免担心:当然了,北境就是陆清泽的葬身之地,赵开明更是怕自己此计不成,反而让陆清泽警醒。

这下好了,陆清泽既已到北境,那就自然会在北境忠义捐躯。届时回都城的,也不过是大将军的一具棺木,生的陆清泽令赵开明多心提防,可是死的陆清泽就可作为北齐的将军楷模,自己到时候不会吝啬赏赐追封的。

赵开明心情大好,进来伺候的小太监瞧出了主子的喜色,因着收了静贵人的好处,斟酌着开口说:“皇上今日很是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