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位老人是他皇兄的亲外公,也等于是他的外公,他更是一直都把国公府的人当成亲人一样来对待的。他在这个世上的亲缘本就薄,除了国公府这个因着他皇兄才有联系的亲人关系之外,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实在是没什么亲人了。
哦,这一点倒也不全对了,他那些兄弟姐妹们连面都没见过,在他皇兄的丧礼上才见到了那些兄弟姐妹们。只是这帮兄弟们看向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给吃了,好换他们来当这个皇帝。所以皇家的亲情,说白了是比一张纸还薄的东西,有时候还不如跟外人的关系好了。
“不必了,直接进宫去吧,我去看看……振儿。”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老国公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韩凛知道老人的意思,也不敢阻拦老人,只好点头应道:“那好吧。要不国公爷和我一同乘坐马车进城去?”他担心老人骑了一路的马会累了,正好乘马车可以休息一下。
不过这位老人摆摆手,直接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见状韩凛只好自己一个人回了马车去,其余的人都骑着马的跟在后面。
从城门口走到皇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城里禁止纵马,他们的马走的速度不快,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宫门口这里,一行人下了马/马车,步行往宫里进去。
知道老人进宫肯定是为了见他皇兄的,韩凛就带着人往灵堂这里过来。
当见到立着白幡的灵堂,和摆在灵堂中央的那一具棺木的时候,这位老人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悲伤,继而脸上又露出了一点怀疑和不想去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表情,“把棺木打开,我要看看里头。”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具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与国公爷同来的陛下。
韩凛知道老人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倒是也没有拦着不让打开,对离得近的黑甲军将领说道:“去打开吧。”
“是。”既然他们陛下说打开,被点名的人也没什么犹豫的,喊了三五个兄弟来一起把管材盖板给打开了。
官差盖板还没有上铆钉,所以盖子几个人合力一推就推开了。
只是盖子打开后,老人却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去了。
好在从腊月到二月的天气都还是冷的,所以尸体放在棺木里还未发臭。这要是五六月份的夏天,尸体放了两个多月怕是早就不能闻了。
见老人站在这里不动,韩凛和周围的人也不敢催促老人。
过了好一会,老国公才擡起脚步往棺材走去,站定了脚步,当看清里头的人的时候,老人的脸上爬满了懊悔和悲伤的泪水,“振儿……我的振儿啊,外公终究是来迟一步了……外公当初就不该让你回京啊,你要是不回京……也不至于丧命了啊……”
跟在后面的严长治伸手扶住了父亲的手臂,他站在这里自然也见到了棺材里的人了。见到死状惨怖的外甥,他的面上先是一愣,继而心里燃起熊熊的怒火,是谁,是谁的胆子这么大胆敢害死了他的亲亲外甥!
听到老人带着悲恸的哭声,在场的不少人的眼睛都跟着红了。
韩凛也跟着抹了抹眼角的泪,对站在一旁的人说道:“把盖子盖回去吧。”
闻言,刚才把棺材盖子打开的几个人就又过去把盖子盖了回去。
看到扶着棺木在哭的老人,韩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这个时候说什么节哀顺变的话,显然是没办法安慰得了人的话。说来这位老人的一生也不容易,先是送走了长子,后是送走了次女,这些年说不定还送走了无数死去的将领和士兵们,现在又送走了亲外孙,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送走了这么多个,他知道老人的心里比谁都痛苦和难过。
好在老人并没有哭太久,只是扶着棺木哭了一会就平复了情绪回头来问他,“是谁给振儿下的毒,凶手可有找到了?”
“……下毒的人抓到了,正关在牢里审问。”韩凛看出了老人这是打算亲自去提审犯人,忙的劝道:“国公爷您们刚到京城,不如还是先回住处去洗漱换一身衣服吃点东西先。牢里的人关着也跑不了,你们明日再到天牢去问话也不迟。”
“是啊,父亲,住处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不如先回住处去整顿一番,其他的明日再做打算。”身为大夫的严长安一眼就看出老父亲已经是在硬撑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外甥走了,他可不想老父亲跟着出什么事了。
严长治也跟着劝父亲回去。
见两个儿子都在合力劝他,老国公爷只好答应先去整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