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过得不好吗?那时候。”
“有什么不好,不过是学生之间的蠢事。”桃金娘奇道:“哈德温不喜欢多聊自己,如果她像那些无聊的女生一样把我这里当成心情垃圾桶,我才不会留她那么多年——”
能一个人跑到这无人问津的地方,是想藏起最好朋友都不知道的委屈。
她要小心翼翼避过妒火,才会带着那个窥镜。可他已经忘却,当年寄过去的时候,有没有收到她的回信,看没看到她的感谢?或许随意放在了橱柜一角,或许忘在了早餐桌上——他搜肠刮肚,也没能记起那些边角记忆。
只是因为是自己,所以那一点点随手的善意,就值得她一直挂在脖子上、贴着自己的心口吗。
“我可以更改时间。”或许是布莱克的脸色太难看,邓布利多又一次提出建议,他也没料到能从桃金娘口中得知斯黛拉的那些故事,老校长完全理解,于是温和道:“没关系的,西里斯。”
男人粗鲁抹了把脸,仿佛要擦去那些不能细说的思绪,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曾经的老师:“真的没事。”他清了清嗓子,决然道:“教授,我们必须继续。”
邓布利多擡了擡眉毛,几乎要感到宽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布莱克变得克制理性?是从他出狱开始,或者说,遇到斯黛拉开始,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改变。就像詹姆,在遇到莉莉之后,为她变成了更棒的人。
格兰芬多站在原地像是不会折断的松,明明是一场暴风雨,但他仍旧挺住了,像是将那些情绪深深埋进了土地里。
如果他的眼眶没有更红的话。
*
邓布利多有备而来,有了前番铺垫,桃金娘坦诚地说起死亡的过程:那镶嵌着八个水龙头的盥洗室,其中一个刻着小小的蛇。
巫师们对视一眼,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桃金娘立刻像是睡着了,飘进了隔间里。布莱克看着她的身体消失在门后,嗓子还有些哑:“那么,如果这里是入口,要说什么?开门吗。”
“如阿米莉亚所言,这类词只有一个发音。”邓布利多吁了口气,他细细打量着那条小蛇,直起身子酝酿了一会儿,再出口时,已经是阴气森森的蛇佬腔了。
“打开。”邓布利多嘶嘶着。
作为最具天赋的巫师,老校长话音刚落,墙壁和地板一起抖动起来,不知道哪里发出吱呀的转动声,池下的机关被启动,洗手池沉了下去,机括拖动着,在巫师们惊异的眼神里显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两个人一时间似被震慑,同时举起魔杖防备,但盥洗室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从那洞口里冒出来。
布莱克谨慎地迈出一步,他单膝跪地朝洞内张望,同时一甩魔杖,一颗光珠从杖尖出现,沿着洞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照出七弯八拐的管道,大约下降一百米后,亮光向右一拐,消失了。
布莱克皱着眉,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声音消失,他站起来道:“大概在地下两百米左右。”
邓布利多点点头:“看来,我们将要见证这个古老的秘密了。”他看上去不像要去一个未知地,而是去郊游似的轻松道:“西里斯,准备好了吗。”
布莱克认为校长一定是对里面的生物有了大致的猜测,至少从曲折的洞xue落地后看见那条可怕的蛇皮时,他并没有像自己那样惊愕。
“蛇怪。”邓布利多喃喃着:“果然,萨拉扎当年在密室留下的那个怪物,是蛇怪。”
“蛇怪……”布莱克不自觉地重复着,那巨大而颜色艳丽的蜕皮像是一张毒网,压在无数动物白骨上,他们试着踩动,骨头立刻散落成灰。
“看上去有很多年了。”邓布利多的目光闯过那层层叠叠的蛇皮,看向洞xue尽头的圆形大门:“那里应该就是它的老巢。”
“校长,如果真的是蛇怪的话,还是再叫些人。”布莱克的目光仍旧停留在那张恐怖的蛇皮上,建议道:“传说中萨拉扎·斯莱特林留下的蛇怪,应该不会那么好对付。”
“当然。”邓布利多抽出魔杖释放出守护神,银波流转的凤凰盘旋着:“我还没有自大到贸然对付蛇怪,而且这是霍格沃茨,我想老师们有权知道这个真相——”
布莱克轻巧地跳过那些蛇皮研究大门,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着思考,所幸没过多久,洞口传来杂乱的响声和惊叫声,校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扬声道:“我亲爱的同事们。”他说:“沿着管道下来吧,这儿的景色比上头还要让人吃惊——”
“梅林!”麦格的声音带着回音传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开的?”
“说来话长,我们还得对付一个更麻烦的。”邓布利多说完,几道魔咒声响起,一只银色虎斑猫从洞口一跃,落在地上变成格兰芬多院长,她看见那些蛇皮,不下心踩碎一只老鼠头盖骨。
“这、这是——”麦格目瞪口呆:“阿不思,我还以为守护神说的是句玩笑话——”
不等校长回答,其他三院院长也相继落地,弗立维被蛇皮绊了一下,斯普劳特尖叫一声,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植物盆栽。
斯内普倒是兴趣盎然,这是他本学院的密室,也算是斯莱特林的圣地。他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真有这么个地方,魔药教授带着与其他教授不同的、罕见的明朗四下张望,脸色却在瞄到不远处的黑发巫师后顿时变黑。斯普劳特端着盆栽,惊疑不定地瞅了他一眼。
“西里斯?”麦格教授看着男人跳到他们面前,露出明显的笑意:“没想到你也在。”
“受校长之托。”布莱克对自己的院长很尊敬:“好久不见,教授,当然还有您,弗立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
对于曾经优秀的毕业生,教授们也很高兴见到他,弗立维尖声道:“你看起来很好,布莱克先生,比我想象中精神多了。”
男人从斯普劳特手中接过花盆,弯了弯嘴角:“是啊,好的能来跟蛇怪决一死战了——”
“阿不思,我们该怎么做?”斯普劳特对布莱克道谢后问:“我带了几盆攻击性植物,或许有用。”
“我带了魔药。”斯内普话音刚落,又有人从洞口进来,来人哎哟哎哟叫着,像一颗球一样艰难地从洞口挤了出来:“邓布利多!你说的密室跟蛇怪——”他费力地站起来,嚷嚷到一半卡了壳,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瞪着地上的蛇皮,倒吸一口冷气,吐出下半句话:“——是不是真的……”
校长道:“霍拉斯,老朋友,如你所见。”
“梅林的花裤衩。”斯拉格霍恩恍惚了一秒,眼睛立刻冒出精光:“这儿的蛇皮还算新鲜。”他用脚踩了踩:“蛇怪的蛇皮,我相信全巫师界没有哪个商人能弄到——”
他的话启发了斯内普,蛇皮、蛇牙、毒液……蛇怪意味着无数罕见的魔药药材,那些传说中的魔药似乎有了能够面世的可能——两个斯莱特林在本院开山鼻祖的密室中,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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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
邓布利多:龟龟,蛇怪竟在我脚下。
斯拉格霍恩:搞钱。
斯内普:搞材料。
布莱克:好烦,烦死了,什么时候才能看老婆。要不待会先把鼻涕精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