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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西里斯X原女(2 / 2)

“生日快乐。”格兰芬多放开斯黛拉的胳膊:“昨天才到的,我提前一个月预定的飞艇李——”

女孩惊讶地接过,她确实抱怨过好的飞艇李一株难求,“谢谢你。”她笑着说:“看来我得花点心思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男孩沉默不语,看上去大脑正在激烈地斗争,他看着斯黛拉,显然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梅林。女孩观察着他的神情,心底一紧:千万别是那个。

普劳特非常纠结,眉头皱得死紧,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下定决心,豁出去似的:“对不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啊、哦,好的。”斯黛拉下意识道,但随即觉得自己答应过快。

但她拦不住格兰芬多的勇进了,普劳特已经开口:“无意冒犯。”他说:“但这对我太重要——你、你还喜欢布莱克先生吗。”

赫奇帕奇睁大眼睛,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礼物盒子,红晕立刻漫上脸颊,像是被坩埚砸晕了似的——这太突然了,就算弄糟所有库存做砸了魔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头晕脑胀。

“什么——”她干巴巴地开口,嗓子眼里像是附着一片恼人的叶片:“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还——”

“没有。”女孩迅速打断他,耳朵里嗡嗡的:“没有,真的。”

“别骗我,斯黛拉。”男孩叹了口气,看着慌张的赫奇帕奇,他反而放松下来,蓝色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变得柔和:“你知道我的,我会对你乱猜这种事情吗?”

斯黛拉脸上红了一片,不管是对他的表白还是坦诚都无言以对。她自觉藏得笨拙,但从没有人会直接向她问起——那可是布莱克啊,或许是所有女孩都不会拒绝的人。一个普通的姑娘喜欢上一个如此受欢迎的人,就算看穿也会善意地装作不知,就像玛法尔达,就像卢平,甚至就像阿米莉亚。

因为他们知道,对于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提起只会太伤人心。

斯黛拉一贯巧妙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起作用,她觉得难堪和不解,但是她也没办法转身就走。

普劳特总是在帮她,他不像那些大大咧咧的青春期男孩,满脑子都是荷尔蒙催化要追求快感和刺激的欲念,他尊重斯黛拉,也理解她,对于她仰望的那颗明星,他会嫉妒和失落,但他也会像个格兰芬多一样,绝对不会放弃。

“别紧张好吗,你这样我也紧张了。”年轻的傲罗试图缓解眼下的窘境,他抓了抓脑袋,有些沮丧:“对不起。”他说:“今天是平安夜,我只是、只是想要告诉你,其实我不怕等,也不在乎等多久。”

挑开话头后他也说得顺畅多了,可能这些话埋在他心里很久了,在加入凤凰社又听闻布莱克的事迹之后,他又钦佩又难过,钦佩是源于男孩们的英雄情节,而难过的是这“英雄”却是自己喜欢那么多年女孩子的心上人。

他心情复杂,可又瞒不过自己,在看到斯黛拉脖子上那一直挂着的窥镜时却再也忍不住,他只有十九岁,但从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斯黛拉自己都还没意识之前,他的目光就移不开那个穿着白色长裙轻柔触碰金色小独角兽的女孩了。

年轻人真挚而热烈,时间带来的爱恋也太过沉重,斯黛拉简直快要被压垮,她曾经试图以友谊去化解这份纯粹的感情,但显然收效甚微,她的心在拒绝,可看到对方失落的模样仍旧让女孩懊恼——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接受这个人呢。

可感情的事情哪有因果对错,喜欢也只是心底对于愿望的强烈呼唤罢了。越简单的事情越难以违抗,强迫自己到最后只会伤害彼此。

“我……”她艰涩地张口,几乎快要说不下去,但普劳特按住她的肩膀,坚定地让她擡头望着自己。

“我不要求什么,也不想让你有什么负担,真的。”他心里清清楚楚,脸上还带着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垂下眼睛,高大结实的魁地奇球员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还是轻言细语地争取了:“你以后愿意,可以回头看看我。”

她怔愣着,像一只斗败的猎犬,狼狈地从男孩的世界里落荒而逃。

大概这是梅林给自己的责罚,罚她不知轻重地喜欢上一个遥远的梦,罚她只能眼睁睁地失去近在眼前的人。

*

斯黛拉奔跑在伦敦街道的石板路上,平安夜里几乎没有人在外面闲逛,居民区的窗户里透出热闹的欢乐,她身边只有冷肃的风,还有干涩而疼痛的双眸,如同一场呼之欲出的遗憾。

她封闭自己太久了,留在旧年那场舞会里脱不了身,布莱克握住过她的腰,她就溺毙在他毒一般的橡木气息里。

天狼闪烁在晴朗的冬夜里,赫奇帕奇的头顶上是那颗明亮的恒星,月光也不能遮蔽它的光芒,长久凝望竟也会生出流泪的欲望。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痛苦呢。

斯黛拉停住脚步,站在冷寂的街道扑簌簌的落着眼泪,她低头看着平价的靴子和衣物,自己织的围巾,还有淘来的火龙皮袋子,在普劳特的表白里头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平凡。她从不为自己的困苦而感到难过,但她也没有别的优点能够让自己更加耀眼——她是不起眼群星里的一粒,是旷野上一望无际的野草。

如果没有遇到布莱克,她会开开心心地生活着,为自己每一点微小的进步而欣喜,触手可及是喜欢的人、喜欢的事,就像是普通世界里一个最普通的人,她有自己的幸福和感动。

但命运不许,机遇难辨,它粗暴地往她的人生里塞进一抹烈阳,贫瘠的沙丘有了绿树,无人的雪夜迎来朝晖,从此世界有了别的颜色,她是个凡人,终究是会追逐光的。

但是他离自己太远太远,落差来带落寞,落寞又生出自卑,她低下身子,时间久了,竟不敢再拥抱自己原本能得到的幸福。

谁能说她最终是得到还是失去呢。

她是最善良的朋友,最值得爱的姑娘,她是哈利的糖果姐姐,是普劳特一心爱着的女孩。但是,在布莱克的世界,她什么也不是。

————————

啪嗒。

轻微的声音从木栅栏后响起,在夜风里格外明显,她泪眼朦胧,隔着马路茫然地与一条黑色的大狗对视着。

是布莱克。

圣诞颂歌还在街道上隐隐约约地回荡,她喘着气,呼出一股股白色的雾团,在对方灰色眼睛的注视下大脑一片空白。

“噢。”斯黛拉轻轻叫了一声,胡乱地抹了把脸。她再也找不到比现在还要窘迫的时刻了,而黑狗一声不吭,只是轻轻跃了过来,在她腿边绕了一圈。

“对不起、啊,不是,先、先回家——”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咕哝着,紧张地看了看前后街道,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心翼翼地避过邻居和流浪汉,穿过无人的街道,带他回了家。

客厅里只有一盏夜灯,哈利的卧室开了一条缝,暖黄的光芒铺满门前小小的地板上。斯黛拉让布莱克先进去,又谨慎地关好门。

“布莱克先生,您怎么来了?”

她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转过身刚想询问,黑狗已经变回人类,他高大的身躯让不大的客厅变得有些逼仄,或者是他的存在感太强,斯黛拉离他太近而感到呼吸困难。

“我打算和哈利一起过节。”布莱克低声说,斯黛拉仰着头,冻得通红的脸颊上还留有泪水的痕迹,他似乎对于窥见女孩的隐私也有些尴尬:“你还好吗。”

斯黛拉听出他出于礼貌的询问,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谢谢您。”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工作上的事情,已经没事了。”

看得出布莱克非常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他唔了一声,刻意背过身去抽出魔杖点亮了客厅的灯光。

“我去看看哈利。”他说着,匆匆走到哈利卧室前,留下斯黛拉一个人整理着一团乱麻的心情。

*

布莱克绅士地留足了时间,他想女孩大概也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只不过一向坚强的赫奇帕奇能在平安夜里独自在街道上掉眼泪,这确实让他对她感到抱歉。

她本来不必承受这些的。

布莱克抱着睡醒的哈利打开卧室的大门,看着和比奇在厨房料理台上忙碌的斯黛拉想:是我们利用她的善良,把哈利强加给她的。

“布莱克先生。”女孩隔着半个客厅望过来,她已经恢复成男人熟悉的模样,温柔的、坚韧的、仿佛没什么能难倒她似的,就像数个清晨他在格里莫广场见到过的女孩一样,但发红的眼角清清楚楚地提醒布莱克,那场带着咸涩泪水的难过不是假象。

我是不是不太关心她。

格兰芬多难得反思了,他踌躇着,在哈利疑惑的眼光里吭哧地应着,然后把孩子交给比奇:“别忙活了。”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茶具和餐盘放在一边,不想去注意她仍旧暗藏伤心的焦糖色双眸:“来做圣诞树吧,我想一定挺好玩的。”

斯黛拉有些不适应男人的靠近,她不留痕迹地退了小半步,才意识到布莱克是对的。

这是他出狱后第一次过圣诞,也是和哈利的第一个圣诞节,格里莫广场太灰败,今夜确实值得热闹一场。

“啊。”她似乎有些歉疚,看着简单装饰的客厅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什么也没来得及布置呢。”

“没关系,你够忙的了,布置也就几分钟的事。”布莱克很高兴她能暂时忘掉刚刚的不开心,忙道:“呃,我以前都是在詹姆家过圣诞,没自己布置过,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习惯——”

“我也是,基本上是留校。”女孩抽出魔杖,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眼睛一亮:“对了,不如我们听听哈利的意见吧——我想他一定会喜欢和教父一起亲手布置圣诞房间。”

哈利听见了,他惊喜地答应着,翠绿色的眼睛洋溢着单纯的快乐,他站在沙发上挺起小胸脯:“我知道怎么做!”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有些消极的情绪被打散,斯黛拉抿着嘴笑了,布莱克大步走过去抱起男孩,魔杖尖随着哈利稚嫩的要求闪烁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芒——小巫师天生带着令人愉快的魔力,让一切变得活力四射。

今夜无疑让从没有真正布置属于自己的圣诞装饰的三人兴致高昂,他们没花多久时间就将原本普通的客厅收拾得喜庆欢快起来。

“真好看。”斯黛拉喃喃道,她看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正红色与银绿色圆球漂浮在屋顶,几个巨大的圣诞花环挂在门和柜子上,浅金色的蝴蝶结调皮地飞舞着。他们移走了沙发,一颗郁郁葱葱的松树坐落在客厅正中间的地毯上,树梢挂着厚厚一层雪,落下来的时候就在半空中消散成一片白色的云雾,带出一阵清凉的木质香气。

“我还以为你喜欢更拥挤一点的感觉。”布莱克显然也很满意,他随手一点,壁炉的火腾地燃烧起来,五斗橱上老旧的收音机开始播放他们刚刚在街道上听到的圣诞颂歌,斯黛拉甚至打开了新买的电视。

“这就好了。”他们坐在圣诞树下,哈利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兴奋地捡起一个个落在地上的松果、糖拐杖和小彩蛋:“这些是玩具。”斯黛拉轻柔地叮嘱:“都不能吃哦。”

布莱克靠在壁炉边,他随意交叠起伸长的双腿,看着被壁炉火光映照着的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庞,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其实是在阿兹卡班做的一个美梦。

比奇为他们端来茶点,小精灵今天也是格外整洁干净,斯黛拉朝它道谢,并送它一颗彩蛋,它激动地连连鞠躬,啪地消失在树后。而女孩没有停歇,一会儿把毛毯垫在哈利身下,让他能够更舒服地窝在软绵绵的被窝里,一会儿又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男孩一刻不停的问题,她浅亚麻色的长发交织在红绿色的地毯上,意外又深刻地印在布莱克的记忆里。

这是一个母亲的模样。

布莱克闭了闭眼睛,他身边有很多好母亲,老波特夫人、莉莉,或者莫莉,他却没有享受过属于自己母亲的疼爱。

可他从没有羡慕过,布莱克是天生飞扬在天边的风,家庭对他来说是沉重的负担。他盛名在外,一个人自由潇洒,从来不会有看不懂眼色的女孩找上门,即使有也是塞尔温和沙菲克那种纯血家族的傀儡,不值一提。所以他喜欢知情识趣的火辣美人,一拍即合的露水情缘,他不谈恋爱不代表他没有伴,就像他祝福詹姆和莉莉的爱情,但自己却不愿意走入一段稳定的关系。

稳定关系要维护,要用心。他说,也太麻烦了。

也许他原生家庭带来的例证太过负面,婚姻在他眼里是赤裸裸的交易,而他不愿被捆绑。

但今夜太过特殊,不过两年之前,他也是在这样一个冷夜里跨过詹姆和莉莉的尸体,从破败的房屋里抱起瑟瑟发抖的哈利。

他的大脑丧失运转的功能,僵硬地如同机械,心脏停止泵血,也根本哭不出来,最后他看了一眼小哈利,就决绝地交给前来帮忙的海格。

他是要死掉的人了。

这或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但斯黛拉提醒过他,还有哈利。

詹姆和莉莉的孩子现在正高兴地抱着他的糖果姐姐,被女孩安稳地搂在身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大脚板,好好活下去,我的小叉子就交给你了。

男人仿佛在哈利的笑脸里听见詹姆欢快地嘱咐,灰色的眼睛在火光里跳动,映出斯黛拉低垂的双眼,还有蝶翅般长长的睫毛,他擡头看着圣诞树顶的伯利恒之星,它明亮地闪烁着,似乎在做一个迟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