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和季初仪在一起,看着妈妈温柔的笑,和藏在黑发里的银丝。
才意识到原来妈妈已经在她长大的时候悄悄的变老了。
她承认最开始,她很气,很想告诉妈妈,或者说委婉的暗示。
可到底没办法把事情说出口,她不知道季初仪知道以后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毕竟那是自己携手几十年的伴侣。
可又每时每刻觉得这样隐瞒下去,是对她的不公平。
凭什么要让他一边享受着外边人,一边享受着家里妻女的贴心关怀,为什么要让妈妈承受这些本不该有的痛苦。
这种内心的挣扎,让陆之溪备受折磨,称得上是煎熬。
晚上吃过饭以后,陆之溪拉着季初仪出去透了个气,又陪她在院子里浇了花。
天边卷起火烧云,一边是炽热的的橙红色,一边是明亮清澈的天蓝色,陆之溪坐在躺椅上欣赏着。
季初仪在浇花。
“妈妈,你回头看我。”
陆之溪趁着她转身,赶紧抓拍了一张。
好看的很。
陆之溪看着画面出了神,好半晌,她缓缓开口。
“妈妈,哥哥忙很久都没回家了,等这两天我把他叫回来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吧。”
“好啊。”
虽然每天都会时常想起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但她现在逼迫着自己尽量不去想。
抱着能逃避一下就先逃避一下的心理。
晚上洗漱完,陆之溪躺在床上和贺霁与打着视频煲着电话粥。
“你怎么都有黑眼圈了。”陆之溪问道。
贺霁与也刚洗过澡,头发只吹了半干,发梢还滴着水,眼神里也含着疲惫,整个人气势被削弱了不少。
他趁机装可怜。
“这不是想让某人心疼一下。”他继续说,“我都好久没看见我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她把我忘了没有。”
陆之溪在屏幕这边,气鼓鼓的看着他。
“她说她把你忘了!”
贺霁与勾唇笑了笑,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你记得几天说了什么,看过两天见面了我怎么算账。”
“切,好像我怕你一样。”
她也就能隔着屏幕过过嘴瘾,说完就跟他匆匆说了晚安挂断了电话。
现在每天跟他打视频的时间,已经成为了她逃离现实的一个办法。
跟他一起,即使只是能听见声音或者是隔着屏幕看见脸,心情都是放松的,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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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快要吃饭了陆澄源才回来。
餐桌上,陆之溪对着陆瀚海坐着。
大概是她心里始终过不去那天看见的那道坎,所以一整顿饭她吃的都不如往日轻松,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每一个笑容和附和着说的话,都很牵强。
好不容易吃过饭,陆瀚海把陆澄源叫去了书房,季初仪也接了个电话往楼上走。
她一个人闲着在楼下切着水果。
楼上的书房里,陆澄源关了门以后不耐烦的坐在凳子上,却始终没转过头去正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最近公司怎么样,累不累?”陆瀚海关心地问着他。
陆澄源皱了下眉,“有什么事就直说。”
陆瀚海无奈地叹了口气,“澄源,我们父子真的要这样相处吗?”
陆澄源听见这话,笑了笑。
他只觉得可笑。
“这一切,走到今天这步,不是你一手造就的么,怎么,现在后悔了?”
他接着说,“你要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我走了。”
说着就起身走向门口。
“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溪溪说。”
他停住了脚步收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
“我说了再给点时间。”
父子俩因为这件事又开始了争吵。
与此同时,门外,陆之溪端着切好的水果,刚好走到楼梯口。
她先去了季初仪的房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人理,她索性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起初她以为屋里面没人,直到听见了季初仪打电话的声音。
她也没出声打扰,只是走到办公桌前,把果盘放到了桌上。
无意间的瞥见了半拉开的抽屉里,最上面放着的东西。
她是不会轻易进书房的,也从来不去看他们的东西,只是这个放在抽屉里面的东西,太过刺眼了。
刺眼到她只是一眼,就感觉自己的手指间已经是冰凉的。
她颤颤巍巍的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
拿在手里,止不住手抖,连翻开都是不受控制的。
她想过无初次的结果,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是否能够接受,要多久能够接受。
可却没想到她每天提心吊胆害怕的事情早就已经有了结果,甚至时间是六年以前。
她站定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东西,表情前所未有的镇定。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反应总是冷静的。
季初仪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看见她手里捏着的东西,瞬间觉得嗡的一下,有些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陆之溪抿了抿唇,撩起眼皮看着她,语气里没了往日的乖顺,“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