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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厚备奁礼准谐鸾凤(2 / 2)

喜嬷嬷任务在身,自是竖耳倾听,不肯放过房内一针一线的动静。撷月作为陪嫁,与抱香、拢雪二丫鬟也是紧了心神,只把头来低。

倏尔,屋内传来两声呜咽哭泣,却骤然止住了。

撷月一惊,同喜嬷嬷对视一眼,见对方神色泰然,只得沉住气,擦了擦额角的汗。

红绡帐,鸳鸯被,情事方休。

丫鬟婆子们进去各自为主子盥洗。

耳房这边,卫玠脱下中衣,丢给随行的小厮。

自他二十岁行军打仗归来后,便不习惯沐浴时身边有人伺候,因此碧山、丹湖两人只是在屏风外候着。

卫玠用水浇洒着身体,明明是凉水,却越洗越热了。

耳边总响起方才那啼哭声,叫卫玠羞恼。

他就说他不愿娶那窦小姐。十五岁的女孩子懂什么?什么也不会。

心里燥闷,手上搓澡也就不自觉使了力,突然从后背传来一丝痛感,卫玠皱了皱眉,很快意识到是方才床榻间窦绿琼抱着他时挠下的痕迹。

他又恼了,心里想,她到底哭什么?他是喝了些酒,却不至于失了分寸,明明没使力,顾怜她年纪小,又是初次,动得也不快。

大抵小姑娘都是这样。他就说,他不想娶个这样的。

罢。

而另一边,窦绿琼泡在氤氲着热气的浴桶里,玩起花瓣来。撷月、抱香在旁边为她沐发,拢雪便做着添水的活。

其实窦绿琼只是吓的,因为卫玠不跟她说话,她紧张起来,便疼得哭了。

但现在团在热汤之中,身边有自小服侍的三个婢女陪她说话,身上不疼,心上也不怕了。

见小姐笑了,抱香紧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大着胆子调侃:

“方才二公子进门,见了扇子后的小姐,竟是看得痴了呢!任凭他是潘安在世,还是邹忌昳丽,我们家小姐,也是洛水神女,西施罗敷,岂有不相配的道理。”

撷月觑了她一眼。

窦绿琼托着脸,压不住唇角的笑意:“真的吗?他当真会喜欢我吗?”

“凡见过小姐的,就没有不喜欢的。”

闻言,撷月一边取来帕子绞发,一边叮嘱着:

“进了卫府,不许再这么没规没矩,往日的小姐也不要再称,该改叫娘子,都记住了?”

抱香、拢雪忙齐声称是。

身上干净了,撷月扶窦绿琼起来,细细为她穿戴好,又拿中午才摘的新鲜荷花熏了熏衣裳。

抱香手持青质四叶於菟蟠螭纹镜,方便窦绿琼整理仪容。

上面雕有铭文:龙掌风雨,虎辟不祥;银锡明曜,光宜美人。

是庆贺窦绿琼十岁生辰时,窦宗恭请名匠所刻祝语。

诚哉斯言,窦绿琼实为难得一见的美人。母亲齐瓌本就名动扬州城,虽悲其早逝,但从胞妹齐敷之倾城容色中也可窥见一二。

不同的是,齐敷已近三十,金钗颜妃,自有一股风赡华美体态,温柔淡雅,气质清流。

窦绿琼则是面若粉桃,琼鼻樱口,五官初初长成,却隐见清艳卓绝姿容,举手投足伶俐扑俏,虽少些气质,却也不失可爱。

两者是为“扬州双姝”尔。

“撷月。”

就要出耳房时,窦绿琼想起什么似的,担忧地看向撷月,“我方才哭了,夫君并不来与我拭泪,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默了默,又补充:“他也不同我说话。”

撷月也没甚经验,想了想,便道:“娘子别担心,兴许是二公子吃了酒,有些醉。”

窦绿琼仍不放心:“那我还抓伤了夫君,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

“琼琼。”

将要进门前,撷月顿住脚步,凝视着因慌乱猜疑而不安的小姐。

“在府中您是怎么对夫人、对老爷的,也只管放心那样对公子。”

“君子操履守正,何忧人之不喜?”

窦绿琼点头,似有所悟。

于是轻轻推开门,卷起玉珠帘,见卫玠倚在床头看书,待室内丫鬟皆退下去了,她走到床边,发现被衾已经换了新的,脸霞酣红,俏生生唤道:

“夫君。”

卫玠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