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干妈的女儿(3)
体育节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了,按照工作表上的安排,寥寥是没有工作的,只需要在大本营看顾好学生就行。但是最后一天中午的时候,寥寥突然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
“许老师,是这样的,那个铅球比赛的老师临时有事要请假,所以现在安排你去做一下记录。”当李主任知道要找个老师顶班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许寥寥。
“好的李主任,下午我过去。”
此时的寥寥和季凉风正带着穗宝在食堂吃饭,挂了电话,寥寥就问在吃红烧肉的穗宝:“干妈要去做记录,就是给哥哥姐姐记成绩,你要不要跟干妈去?”
“不要!我要和季叔叔玩!还有袁满哥哥!”红烧肉粘得她满嘴都是油。
穗宝现在和袁满玩得可好了,袁满这两天除了去参赛,其余时间都和穗宝玩,啦啦队也不去了。
寥寥想起今天早上袁满妈妈跟她说的话就想笑——今早,袁满妈妈送孩子来学校的时候,特地拎了一袋子零食来见了穗宝,袁满妈妈一见了穗宝就抱着不撒手了。
袁满妈妈告诉寥寥:“许老师,你都不知道,昨晚我家大儿子回家后就一直妹妹长妹妹短的,说妹妹多么可爱多么漂亮,说要把他的零食都给妹妹,最后还让我把弟弟变成妹妹……整得我和他爸哭笑不得,所以这不,我就带着零食来了,你这干女儿是真惹人喜爱啊!养得真好!看得我都想生三胎了……”
穗宝现在已经跟大家混熟了,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老少通杀,谁见了都喜欢她。尤其是班上的学生,都特别喜欢带她玩。
季凉风已经吃完了,他从穗宝的小背包里抽了张婴儿纸巾,擦了擦穗宝的满是油的嘴。
“那下午我带她,你放心去。”
“也好。”寥寥想了想,自己忙起来可能也顾不上她,有个大人看着比较好。
“我喜欢季叔叔!”穗宝嚼着红烧肉,头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头上扎的两根高尾辫子一甩一晃,特讨喜。
“那多吃点蔬菜,红烧肉已经吃了四块了,不能再吃了。”季凉风用穗宝的儿童筷子夹了几根菜叶子递到穗宝的嘴边。
穗宝很买账地“啊呜”一声吃进了嘴巴里——穗宝跟绝大部分小朋友一样不爱吃蔬菜,但是今天却破天荒地吃了季凉风喂的。
生而为人,在意外面前,人人平等。
意外不会因为你得到了大家的喜欢和宠爱就放过你,也不会因为你讨喜就避开你,所以当寥寥抱着又哭又挠的穗宝的时候,心里满是心疼和自责。
下午天气有些闷热,寥寥把运动开衫脱了放在椅子背后,露出来的白色T恤的长袖被她挽到手肘处。
铅球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袁满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寥寥,话都说不连贯:“许……许老师呵……穗穗哭了!你……快去看看!”
寥寥以为是小朋友之间打闹了,所以只是笑笑:“你又惹哭她了?”
“不是我!我没招她,我们玩得好好的,妹妹她突然浑身发痒一直在挠!”气顺了的袁满语速飞快。
寥寥一听,一脸严肃:“怎么会发痒?”但是寥寥心里已经知道,穗宝大概是过敏了。
不等袁满回答,寥寥扭头对在场的体育老师说:“不好意思成阳老师,我得去看看,你费心记录一下可以吗?”
体育老师大名成阳,是他们三(5)班的体育老师,刚好铅球比赛他也在。
“许老师你赶紧去!孩子要紧,这里我们会看着办的!”体育老师一听就知道孩子肯定不舒服了,所以赶紧让寥寥去看看。
“好的谢谢谢谢!”说着,寥寥急匆匆地跑了,连外套都没有拿,还是袁满帮忙拿上了。
袁满拿上寥寥的外套,追上去,大声喊:“许老师,妹妹在主席台后面的休息室!”
寥寥人还没走近休息室,就听到了穗宝的哭声:“不要抱不要抱!我要干妈要干妈!呜呜……呜呜呜……要干妈呜呜……”
穗宝在季凉风怀里不住地挣扎,季凉风没办法,一边把她放到地上,一边蹲着身子哄她:“好了好了,你别抓,小心抓破皮了,除了痒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季凉风边上还围着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面露关切。
“许老师来了吗?”
“小穗穗别挠,仔细破相了!”
“这是吃了什么啊?怎么会这样啊?这是过敏了!”
……
跟在几个老师身后的人听到这句,浑身一颤。
“许老师你总算来了!快看看小穗穗,怎么又红又肿的?是不是过敏啊?”刘主任见到几步之外跑过来的寥寥,帮忙把围着的其他老师拉到一边。
“干妈~呜呜……我痒,我难受呜呜……”
穗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稀里哗啦,哭得泪眼朦胧,哭得眼睫毛都湿答答的。穗宝的小脸因为哭闹而变得通红,就像熟透得几近腐烂的西红柿,一见到寥寥她就伸长了手臂要抱抱。
寥寥跑得额头直冒汗,她蹲下身子抱起孩子放在休息室里的桌子上,温柔地哄着。
穗宝两只小手紧紧地搂着寥寥的脖颈,两只脚丫子叉开,夹住了寥寥的胸肋骨,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寥寥的身上。慌乱之下,穗宝把寥寥的白T恤踢脏了,寥寥也顾不上去拍灰尘。
生病的时候,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脆弱的,都想要最亲近的人的安抚和怀抱。
“哦好了好了,干妈来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寥寥用手上下抹擦着穗宝的后背,给她顺气,“难受是吗?除了痒痒还有别的地方难受吗?”
寥寥的温柔抚平了穗宝的焦躁,她气顺了,哭得也没刚刚厉害了:“这里……不舒服。”穗宝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面颊。
“来,下来,给干妈看看!我们穗宝最棒了是不是?”寥寥把穗宝放在桌子上,仔细瞧了瞧穗宝的脸,口周和面颊都有红斑,且有轻微发红,原本红扑扑的小脸此刻苍白得就像冬日里的积雪,只是这积雪之中的脸颊上尽是刺目的红斑。左边脸颊处还有穗宝刚刚的抓痕。
“没事没事,痒痒是吗?”寥寥软着嗓子继续问。
“痒~”穗宝小声地啜泣着,还伴随着轻微的打嗝。
寥寥转头问季凉风:“联系校医了吗?”
“联系了,在来的路上。”季凉风看着可怜兮兮的穗宝,眼睛里尽是心疼和懊悔,心疼孩子受罪,懊悔自己没看好孩子。
寥寥继续跟穗宝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事的穗宝,痒痒是因为我们脸上的细胞在跳舞呢!你不是也喜欢跳舞吗?它们跟你这个小主人一样呢!”说完,接过季凉风递过来的纸巾,轻柔地擦掉穗宝脸上的泪水。
这时候,拿着寥寥外套的袁满喘着粗气扶在休息室的把手上,看到妹妹不哭了,原本紧张的心可算放松了。
“真的吗?”穗宝睁着一双因哭过而变得更加清明的双眼问。
“当然了,只不过它们跳得太过头了,把我们穗宝都跳痒痒了是吗?”
“它们不是乖宝宝……”穗宝打了个嗝,继续说,“呃~我才是乖宝宝……”
大家见孩子不哭了不闹了不挠了,都互相对视了眼,心宽之下也不得不佩服许老师,她这个干妈当的跟亲妈无异,甚至比很多亲妈还了不起,最起码他们几个当妈的或没当妈当爸的都拿孩子没辙,许老师一来,哄好了!
身后之人紧绷的身体也随之一松,可起伏的胸膛和背在身后搅扭在一起的双手却有些不甘。
恰逢此时,陈校医提着药箱来了。
寥寥把刚刚检查的情况跟陈校医复述了一遍,陈校医听后点点头,接着仔细检查了一遍,见孩子除了脸部以外都无恙后,心下已经有谱了,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穗宝看了看寥寥,又看看陈校医身上的白大褂,有点害怕地“嗯嗯”了两声。
陈校医笑了笑,好像知道穗宝在怕什么:“没事,医生阿姨不打针,就跟你聊聊天好吗?”说完还笑了两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颗牛奶片递到穗宝面前。
穗宝试着拿走了牛奶片,然后说:“谢谢!我叫穗穗,谷穗的穗。”
陈校医从凳子上拿来一个小靠垫放在桌子上:“你站累了吧?坐在这个垫子上。”
穗宝依言而坐。
“许老师、小季,陈校医在这儿我们就放心了,那我们也不在这添乱了。”说话的是刘主任。
刘主任张罗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不挤在休息室了。
寥寥点点头:“谢谢大家!”
“谢谢阿姨老师和奶奶老师!”穗宝打着嗝跟大家道谢。
季凉风送大家出门。
陈校医继续问穗宝:“今天中午吃什么了?”
“吃了红烧肉,可好吃了!我吃了……”穗宝举着右手,想伸三根手指又想伸四根手指,反复了两次,干脆直接放弃比划,“我吃了好多块!”
陈校医被可爱的穗宝逗笑了:“那后来呢?还吃了什么?”
“喝了水,吃了水果!”
“吃了什么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