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外侧的空间不多,陈庆紧紧巴巴地跟周远贴在一起,他撑起身子,想回到他的床里侧,于是手脚并用地想从周远身上爬进去,只是刚过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周远就伸出手把他拦腰抱住。
“就这么睡吧。”
陈庆整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周远伸出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睡吧。”
陈庆的耳边就是周远的心跳声,这个时间人大多都是困倦的,周远的心跳声沉稳有力,陈庆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陈庆甚至都没发现周远什么时候起床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香味。
他匆匆爬起来穿好衣裳,外面的香味是祖母在在炖骨汤,周远在旁边找了一堆木头,准备把屋子修缮一番。
“小庆起来了。”祖母坐在一边,“是阿远吵到你了吗?”
陈庆赶紧摇头,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周远回来两天了,他都没有尽到一个当夫郎的责任,应该早起帮他整理衣裳,然后烧好水让他洗漱,再把饭做好等他吃。
现在成了他睡到日上三竿,周远把家里的活都干了。
这样让陈庆心里有点慌,他知道一开始周远是不愿意接纳他的,但因为祖母的劝说让他把自己留下来了,结果他的表现还这么不好。
随手扎好头发之后,陈庆跑到周远的旁边:“我来吧,我现在已经很会修补窗户了。”
周远却不让他干,这些力气活哪能让自己的夫郎来干的,以前是他不在,家里没办法只能让他干了,现在自己回来了,那陈庆就不用这么辛苦:“你去旁边看着火,我来就行了。”
陈庆也没去,就守在他的身边,不时地帮他递一递东西,周远觉得这样也行,于是也不赶他,花了快一上午的时间把窗户都修好了。
午饭是一大锅骨汤和新蒸的馒头,馒头里没有掺着杂面,每一个都白生生胖乎乎的,陈庆咽了咽口水。
午饭摆在院子里吃,家里有一张断了腿的桌子,周远用剩下的木料支撑着桌腿。
骨头汤熬得雪白,洒上葱花一点绿好看得很,馒头暄软,泡着汤吸满汤汁更是好吃,陈庆很快就吃撑了,祖母的胃口不大,也只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都让周远清扫完了。
陈庆刚洗完碗,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他头伸出院子去看,就被周远拉住手:“走,我带你去看看。”
祖母也跟他们挥手:“去吧。”
走近了才发现是村口周木家传来的声响,几个衙差,带着枷锁镣铐,到了周木家里。
周木一家人本来因为昨天周远的上门就战战兢兢,这会儿看见衙差更是慌乱,周家老大还以为是他媳妇早上出去报的官,却没想到枷锁镣铐直接套到了周木的身上。
周木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想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周木才问清楚了缘由,因为他强占他人财物,不尽赡养义务,判监禁两年,退还全部财物并这几年的赡养费共计十两银子。
周远就站在人群中,看着周木鼻涕眼泪满脸,他手搭在陈庆的肩上,低头问他:“你能看到吗?”
陈庆点头,能从前面的人缝之间看到周木被带走。
“那回去了?”
“嗯。″
周木的钱他拿着嫌脏,但正好可以用来打通县衙里的关系,周木还的钱周远不拿,而是都分给衙门里的衙差,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多多“关照”周木而已。
等他们回到家里,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坐了人,看到周远之后都笑得一脸谄媚。
村里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周远活着回来了,还带着很多钱回来的,原本村里人从来没有过上门的,今天倒是都想来院子里坐坐。
陈庆苦着脸,他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他来家里这么久,最穷的时候祖母曾经出去借粮来着,但都空手而归了,就更别提还有谁会上门来的,现在看周远回来了,又觉得有利可图了。
周远也不想跟他们交谈,他拉住要进门的陈庆,拐了个弯:“出去走走吧。”
陈庆不明所以,还是跟着他一起往旁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那大片的药田附近,这会儿药田里光秃秃的,还不到新种药材的时间。
陈庆跟他说自己在药田里干活的事情,说他因为表现好被调去另一边的贵重药田里;说有人会在干活的时候磨洋工;说有人私偷草药;最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他也动过想要从药田里偷点草药回家的心思。
那时候祖母生病,买了甘草喝了也没有太大起色的时候,陈庆知道药田的药草能强身健体,他也动过心思,但在第二天就看见有人被抓住,陈庆就再也没想过,这个想法,他连祖母都没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跟周远说,说完之后他低下头,觉得实在是难堪。
周远听完他说的这些事情之后,低头看着他,午后的阳光已经很炽烈,金色的光落在陈庆的身上
陈庆发现周远在看他,擡起头瞄了他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周远伸出手碰到他脸颊,迫使陈庆微微地擡起头,陈庆目光炯炯,似乎是在问他怎么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陈庆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随后把他抱进怀里:“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