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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簪待罪(2 / 2)

因嫉妒而痛下杀手是李云睿能做出来的事,而自己,又是这个女人的血脉。

幸娘亲,幸娘亲,积得冤孽。

林嫣儿知道该怎么完美地演下去了,她激动得牙齿都在颤抖,发出咯咯的细微声响。

身体在疲惫,精神却兴奋无比。

世人总将一些荒唐无缘由的标签贴在女人身上,这些声音说女人:

善妒、狠毒、冲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久而久之,连许多女人自己都默认了这种说法,她们被规训得柔顺、大度、贤惠。

林嫣儿不认,可她不介意利用这些刻板的印象来达成目的。

“是观音糊涂。”林嫣儿哽咽着,满脸都是泪,却又不敢伸手去擦,任由泪水将她面前的地面染成比周围更深的颜色“观音不该小瞧了海棠朵朵,只派范无救去,早知道应该多指使几个人,又何至于如今被她倒打一耙,栽赃陷害!”

这副振振有词,死不认错的样子简直和李云睿一模一样。

庆帝也下意识地以对待她的方式回应了林嫣儿。

“你说是来请罪,看看现在,还有半点知错的样子吗!”

“观音自是知错的。”林嫣儿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失言,猛地一惊,李云睿的影子从她身上消失,她又变回那副乖巧模样“陛下,陛下,您就饶恕观音这一次吧,观音绝不会再犯。”

她急切地哀求着,然后被泪水呛到,咳嗽几声,紧接着一口黑血吐到面前的石阶上。

“表妹!”见林嫣儿脱力般歪倒,一旁的李承泽慌忙去扶,却不想顿觉胸口翻涌,竟也吐了血。

几个太医被太监们匆匆架过来,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给两人轮着把脉。

“二殿下和郡主是中了毒。”资历最老的那位太医对庆帝说道“应该是很快就吃了解药,所以问题不大。”

“只不过都说是药三分毒,补药都不能随便吃,何况是真正的毒药。”

“具臣推测,殿下与郡主应该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同时吃下了毒药和解药,却没有安心静养,反而是进行了剧烈活动,以至于被解药压制住毒药迅速扩散到身体中,再加上短时间情绪大喜大悲,所以才吐了血。”

天助我也!

林嫣儿都想要大笑出声,她将脸埋在李承泽怀中。

“这毒是怎么回事?谁敢对皇子和郡主下毒!”庆帝震惊又愤怒,他虽然把李承泽当做磨刀石,却也不想他死的这么早,那人今日敢对皇子郡主下毒,明日是不是就敢冲着他来了“查,吃的用的都查一遍!”

“陛下,不必查了,就这么算了吧。”

李承泽脸上的神情让庆帝微愣。

似哭非笑,羞愧难当。

“你知道是谁下毒?”庆帝问。

李承泽死死咬着下唇,一脸隐忍。

“说。”见跪着的人没动静,庆帝擡高声音“我让你说!要是你不说出个一二三四出来,那就是你们两个故意自己吃下毒药来请罪,好得朕怜惜,这是欺君!”

“臣不敢!”李承泽眼泪唰就下来了,他依旧咬着嘴唇,涨红了脸羞愤欲死道“臣无用,辱没了皇家的颜面!”

他将今日被范闲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庆帝砸了太医提过来的药箱。

“你的确无用,身为皇子竟叫人如此欺辱,若不是……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朕,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庆帝扶着一旁的柱子深呼吸“你只顾惜自己的颜面,把皇家的颜面又放在了哪里?”

“算了,你们下去吧”他疲惫地挥挥手“带几个太医回去,好好调理,别落什么病根。”

“至于观音,目无法纪,任性妄为,罚你半年俸禄,禁足十天。”

庆帝说完,又对着太监吩咐“宣范闲和大皇子过来。”

这一关是过了。

林嫣儿面色惨白,仍挣扎着叩头谢恩。半年俸禄,禁足十天,她又不是靠俸禄生活,十天也刚好用来养病。

用这点惩罚不但捞了范无救一条命,还能给范闲一刀子,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了。

只是这十天不能上朝,范闲随时可能撺掇赖御史再参贪腐,但那也不用担心,她已经将沟渠挖好了,即使雨下的再大,也会按照她的计划乖乖流到她引导的方向上去,她在与不在都没关系。

大皇子不会主动向庆帝告状,可他也不是敢欺君的人,只要庆帝主动传唤,她不怕他会说谎。

庆帝也不是蠢人,之后必定会查范无救是怎么被人扔在了截杀的街头。

范闲啊范闲,你最好把事情做得干净一些,否则……

毒害皇子,私联北齐,栽赃陷害,结党营私。

这四顶帽子,不论那个都够你吃一壶了。

马车里,林嫣儿疲惫地躺在李承泽腿上,她再次感激起了李云睿,给了她一副康健的身体,一整天都在折腾,居然还没晕过去。

“表妹身上可是哪里难受?”李承泽见她蹙眉,紧张道“刚才见你吐血,我都快吓死了。”

“腰酸。”林嫣儿擡起手去勾勒他的眉眼“不光表哥怕,我当时也害怕的很。”

她的衣袖顺着胳膊向下滑落,上面是点点红痕,如花瓣落在新雪上,香艳刺眼。

“那太医给我把脉时,再将衣袖向上掀一丁点,可就能看见最底下这个牙印了。”她嗔怪地看他一眼。

李承泽的耳朵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