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儿将眼睛睁开,定定看着香炉中升起的袅袅烟雾,破天荒的没了耐心,以至于差点打翻手上的茶盏。
幸好身旁李承泽眼疾手快将其握住,才不至于让里面的水撒出来。
“表妹。”他担忧地注视着她,紧紧攥着林嫣儿有些凉意的手,企图将抚慰通过温度传递给她。
“我无事。”林嫣儿慢慢倒在李承泽怀里,蜷缩成小小一团。
她听闻有些在战场上断了手脚的士兵偶尔可能忘记事实,有时候还会感受到那空荡荡的肢体发出的剧痛,那早已不复存在的良心呢?
也会有这种幻痛吗?
她有些茫然。
林嫣儿感觉自己身体还在一动不动,魂灵却是已经飞到了府衙。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克制内心的焦虑,轻轻对谢必安说:
“叫人下去备车吧,等这支香烧尽,我便出门。”
李承泽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和表妹一起去。”
林嫣儿将脸贴着他的胸口,却是摇了头“表哥,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只能我一个人。”
……
谢必安说的没错。
金莺甚至比他想象得还要争气。
本来抱月楼买卖人口,草菅人命的事情就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父母官,京兆尹不是不想管。
只是苦于没人敢告。
为什么不敢告?明明是一告一个准的事。
可这契纸上白纸黑字写的大东家和二东家是什么人?
司南伯次子和三皇子。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现在好了,金莺带着齐全的证据,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足矣上达天听。
若京兆府尹的权势不足以对抗司南伯,那就让皇上决断。
府尹虽然是个在中间传话的,可最终这个政绩却也算在他头上。
看着眼前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的金莺,京兆府尹想,富贵险中求,司南伯范建他这次就算是得罪定了。
赌一把吧,抱月楼可是大案,他为官数十年,也该着往上再升一升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等此案审完,谁被称作大人,谁又要自称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