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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02 原来你也在这里(2 / 2)

发觉女皇和太女对女子参加科举的鼓励之后,就让秦思去考科举以表达站队立场。

秦思基础差,别说进士连明经都没指望,便在女皇登基后加开的制科里,考了明算科。

还真让她考中了,虽然是最后几名,却也是自己身上的官身了。

“秦思要去属地任县丞,再挂着薛默妾室身份多有不便,薛默为免挡了秦思的前程,主动出妾。从此两生欢喜,各奔前程。”奚九酒高兴地团团转,“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个为求片瓦遮头寸土容身而卑微蜷缩的女子,终于有了自己撑起的屋宇,有了不用背担心赶出去的家。

“我就说二十二三岁是考公的好时候嘛。”李令月沾沾自喜,又看奚九酒,“你真的想好了,要到岭南去?”

奚九酒眼神柔软:“岭南百姓对我有恩,如今女皇已然登基,殿下麾下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我也该去还恩了。”

岭南那方水土于她有再造之恩,堪比故乡,如今功成名就,自然要厚报桑梓。

“那也行,广州市舶司新立,那油水太后,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李令月抽出一卷陈年布帛,放在奚九酒手中,“这岭南四策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当然还是要你自己去落实才是最好的。被派去岭南的那一个个都不服不忿的,给他们这样磨蹭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湖广熟天下足啊?!”

奚九酒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是市舶提举司大使,海运往来,修缮港口,维护航线都是分内事,却插手不了地方民生啊。

但既然是李令月交办的人物……

奚九酒眼神逐渐坚毅:“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大不了回头把当地官员给架空了!

没人能妨碍她给岭南人民带去富裕!

李令月心头一抽:“别负了为你求下一命的百姓和你自己的良心就好。”

怎么突然凶悍起来了?

“殿下,新款的织布机、纺纱机均已交付推广,我也愿去岭南。岭南百工技贸欠缺,我正好去传技。”攒竹看李令月只跟奚九酒交代却不回她,心生不妙,急忙请命。

“不行,做梦,不可能,别想了。”李令月拒绝四连,“广州工业基础薄弱也用得着你?寻常技术找些熟练的工匠过去教一教够了,一个人会的不全就多找几个。织布机改良了就想跑?蒸汽机做出来了吗?化肥厂能落地了吗?给你闲得跑岭南旅游去?”

奚九酒和攒竹对视一眼,互相眼中都是浓浓不舍。

看的李令月啧啧的,想去看看故乡的百合花是不是开了:“你俩也不能老跟连体婴似的呀,你们各有各的天赋,要是为了凑在一起牺牲,那就是浪费和辜负。”

“可九酒一个人去……”攒竹不放心。

“哪儿能让她一个人去啊。”李令月一声招呼,“进来。”

身形瘦高,面上满是西域风霜吹出来的粗粝。

“义兄?!”

居然是关冲!

关冲这两年随薛默在西域立下不少功劳,如今已经积功升至折冲校尉。

比起两年,如今的关冲比两年前更沉稳,更坚毅,也更多了一些建功立业的自信和豪迈。

李令月双手托着下巴:“岭南嘛,山多林密,匪患素来是个问题。给你个人帮帮你,这个人选你还满意吧?攒竹你还放心吧?”

“多谢殿下。”

有关冲配合,她们绝对安全无虞。

旋即奚九酒面色带了些怀念:“那我们这一去,不都是要在傅宁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了?”

“你知道就行,这话可千万不能往外传。”

听李令月这么说,奚九酒顿时知道,妇幼局女医是考功司编外员外郎的事为什么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难怪她当年没找到考功司员外郎,考功司却对广州了如指掌。

但这样的隐瞒原本就维持不了多久,考功司的正牌员外郎也是在朝为官的,也是有亲朋故旧的,也是要升迁交际的。

奚九酒猜测,李令月应该是故意的。

女医官位低,却有了给考功司上密折以参考课考的权力,间接有了地方官员的监督之权。

就凭妇幼局搭上考功司的线,也不愁地方官员为难妇幼局,不然他们年终课考还要不要了?

奚九酒自觉周全,深深颔首:“那殿下,我们这两天就出发。”

李令月问:“你不等等李崧吗?他这次去巡查地方回来,累功当升迁了。”

奚九酒听到提起李崧,面上不由得柔软,但言辞依旧果决:“国事为重,不当为儿女情长耽误时辰。”

李令月忽然起了些八卦心思:“这两年你们都聚少离多了,不打算成亲定个名分吗?”

“近来多有朝中女官婚后便淡出朝野相夫教子之势,官位居然成了嫁妆。此风气殊为不智,枉费陛下和殿下苦心为我们创造的机会。”奚九酒观察着李令月的神情,“若殿下需要重□□气,微臣愿以身作则,成亲后不离岗位,但我觉得,此事时机未到。”

“我没说那个……好吧,你们爱结不结。”李令月憋回了到嘴边的话。

……

半个月后,广州刺史府。

刺史府已经换了生脸的胥吏,但对奚九酒却足够尊重:“奚大使,刺史说你若是到了直接进去。”

奚九酒正在奇怪,她跟这一任的广州刺史没什么交情……

然后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李崧站起来,对她微微笑着。

奚九酒已经串起了前因后果。

难怪公主来时申请古怪,难怪公主把岭南四策给了她。

因为李崧升迁至广州刺史。

她不用策划着怎么架空岭南地方官了。

“原来你也在这里。”

李崧张开双臂想给奚九酒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然后被奚九酒塞了一怀文书:“我们只有三年。”

“啊?”李崧一时呆滞。

“军政海关皆在一心,朝中不会允许我们连任的,以免造出个国中之国来。我们只有三年,能给陛下一个‘湖广熟,天下足’的岭南。”奚九酒觉得李崧是不是高兴傻了,这都看不出来了。

李崧先是哑然,旋即失笑。

这样,也好。

他以前以为,达成的志向的道路必然是孤独的,唯有一往无前埋头苦干而已。

如今这条路上,却多了一点同行的灯火。

原来你也在这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