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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2 / 2)

她相当相信韦兴在这方面的本事。

奚九酒把李家的案子交给广州都督府派来的人接手,连抄出来的金银也一并由高垂带给韦兴,自己则立马带着粮食转向黎明村的仓库等着各个世家交粮食当保护费,端的是不居功不自傲不邀赏的忠心耿耿好奴婢。

韦兴看到送进来的金银财宝两眼放光感叹连连且不必提,次日,已经冷清了许久的九馆突然再一次门庭若市:“陈郎君稀客呀,杨郎君,邓郎君也是好久没来了,今儿个叫个什么酒呀?可曾自己带了?”

自从岭南禁酒到今日,九馆能卖的就只剩下一味梅雕酒,这问的什么酒,问的是行的什么酒令。

三人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

陈放,邓濡,杨庆,曾经都是九馆的常客,只是她跟世家闹掰就不来了,言辞间再谈起奚九酒,多是阴阳怪气,言辞轻佻,做暧昧又猥琐的揣测,多有贬低之举。

故而哪怕此时酒博士只是寻常招呼,听在他们耳朵里也像是阴阳怪气。

陈放打量一圈也没见熟悉的脸,只能跟酒博士问:“我今日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寻奚娘子。”

一听不是来喝酒的,酒博士顿时少了几分热情:“掌柜的不在。”

陈放顿时急了:“那她去哪儿了?”

酒博士没半点隐瞒:“去黎明村了呀,我们这些时日生意不比以往,掌柜多在忙黎明村哪儿的事儿。”

三人只能又转出来,杨庆急切问道:“那怎么办?”

邓濡瞪着九馆的招牌:“这酒保这么轻易地说出她的行踪,这不是被叮嘱过了,就等着我们送上门吗?”

“哪又怎么样?我们还能拒绝吗?走吧,去黎明村,要是让她打算落空,还不晓得要用上什么法子折腾人呢!”陈放临要出门,忽然又擡了手说道,“等等,叫人把粮食装车,一起出发。一定要把这些粮食稳稳妥妥,全须全尾得送到那……奚九酒手上。”

酒保倒是没有骗人,奚九酒果然在这里。

陈放堆了一脸的热络上前招呼,仿佛还是在昔日九馆,从未生过龃龉:“奚娘子,好久不见。”

可奚九酒却神情端肃:“这不是九馆,这是黎明村。”

她在九馆,是要招呼生意的九馆掌柜。

但在黎明村,她是掌握这一政策的前后两任节度使心腹。

也是想要弄死他们,就能弄死他们的人。

陈放咬了咬牙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在背地里说过奚九酒的酸话和揣度,心中忽然有些发慌:“奚娘子。你要的粮食我们都已经带来了。”

“几位郎君可真是好速度。”奚九酒神情依旧淡淡,招人来,“来人,清点入库,可把账做清楚明白了。”

但还是给了面子,把他们让进了库房附近的屋子:“我们就在这等等,都是好快的手脚,不耽误各位时间。”

人在屋檐下,哪怕是最冲动桀骜的杨庆也只能不得不低头:“应该的,应该的,点清楚些。”

他们倒是不怕点检,这次送的粮食可都是足斤足两,甚至还留了奚九酒若是蓄意为难,后头还有跟着的赎身钱。

岭南的世家经过几波清洗,如今残存的势力最大的便是这三家还攀得上二流世家,一见他们缴械投降率先妥协,其他小世家也跟着把粮食送了过来。

一时间,仓房门口的车队络绎不绝,堪比交粮纳税的时候。

奚九酒见到攒竹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便出去让了几步,避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其他几家的粮食送到了?”

“都齐了,都是好粮食,半点没掺假,依足了数量送来的,他们要的急,可真是出了不少血。”

奚九酒手搭凉棚,都快吹起口哨来了:“那便按照供词,找上门去吧。”

攒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可杨庆已经从屋里探出头来:“谁?谁的供词?”

“牢中剩余杀手的,还有李家人招供的其他家案子。”奚九酒啧啧有声地感叹,“这岭南想要我死的人可真多,死的人也是真多,该死的人也真多。”

前脚索贿,后脚抄家。

这图穷匕见过河拆桥的速度快到瞠目结舌,气的杨庆暴跳:“我们刚把粮食运过来!总得讲点规矩吧?”

“规矩?”奚九酒嗤笑一声,“你们也知道我出身市井,我啊,从来,不讲规矩。”

她为弱者时也没人跟她讲规矩,他们为强者时也没见和弱者讲规矩,如今攻守易形,也就别指望她跟别人讲规矩。

仓库封门,埋伏许久的衙役和士兵在昨日那个甲士队正的带领下一拥而上,把屋里的三个人捆得结结实实。

“陈放,杨庆,邓濡,有人检举你们指使他人买凶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队正努力严肃,却掩盖不住上翘的嘴角和要开花的心情。

又有三家可抄啊,这得是多少银钱可捞啊!

哪怕是最沉稳的陈放也没料到奚九酒不仅要钱还要命,还做的如此粗暴如此不顾脸面如此猝不及防连还手余地都没有:“你!你这是蓄意报复!”

奚九酒啪啪给他鼓巴掌:“是呀,答对了呢,不过没奖励。”

杨庆被刀刃悬颈依旧挣扎不休:“我,杨家不会放过你的!”

“要是那样可真的太好了。”奚九酒西子捧心,旋即面色一冷,干脆挥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