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根本翻不出水花,你也没想到局势这么快就被我们控制,你跑不了只能跟着进了工坊。今日你故技重施,教唆琴棋书画,串联各楼红姑娘,制造这一场混乱,可再次被化解。但你运气这么好,傅宁要出急诊,她一惯喜欢用你带路,你带着药箱跟上来,甚至为了逃跑,不惜丧心病狂到,对傅宁动手?”
心绪大起大落之下,莲花破防:“是,就是我干的,怎么样!?”
奚九酒指着门口:“傅宁哪里对不起你吗?你居然连她也要杀?”
傅宁已经换了干净衣裳,旁听多时了。
“我也想知道,我哪里对你不起,让你要杀我?”
莲花双肩一抖,不敢看傅宁。
傅宁眼神沉痛,慢慢蹲坐在莲花面前:“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为什么要杀我?只因为我拦了你逃跑的路?广州城那么大,你熟悉,我不熟悉,那么多曲折巷子,你要跑,我是追不上你的。”
“因为……”莲花眼神动了动声音越来越低。
傅宁凑了过去听:“什么……”
莲花忽然暴起,抽出傅宁发上的簪子抵在她脖子上挟持住她:“因为你也是利用我!你早就跟她们是一伙儿的!早就怀疑我了!什么传授,什么教导,都是试探,都是利用!”
强烈的嘶吼回荡在傅宁耳边,傅宁脑袋都被震得嗡嗡响。
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开了绳索,就等着此时此刻挟持人质!
小菊分量太轻,奚九酒打不过,傅宁才是最佳的人选!
“放开她!”
突逢惊变,李崧都被惊得越过桌案冲上来。
要是让傅宁在这里出事,别说公主,就连薛默都饶不了他们!
“都走开!”莲花手里的簪子抵在傅宁颈上要害,“不然我杀了她!”
奚九酒让其他人先散开,别刺激到莲花:“莲花!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诉求,你说。”
“只要你别伤害傅女医,事情都好商量!”李崧的手在背后打手势都快打出火星子了!
结果却是莲花把簪子往傅宁脖子上一抵:“把你的手伸出来!”
“好好好!你别动!我都答应你!”李崧急忙把手摊开。
莲花凶狠得像是搏命的野兽:“给我备一匹快马,百两黄金,打开城门让我走!有一点不痛快,我让这个虚伪的女人给我陪葬!”
“我没有试探你。”哪怕被莲花拿簪子抵在脖子上,傅宁的声音却依旧是稳稳的,“奚九酒让我小心你,我小心了,仅此而已。要我试你什么骗你什么,我是做不来的。”
右手手肘微曲,向后一个发力寸劲,同时左手上抓扣住莲花拿着簪子的手,沉肩顶跨一个过肩摔!
电光石火间,莲花天旋地转被砸在地上!
颈间微凉,是那根簪子!
簪子已经回到了傅宁手上!
这神奇的脱困把奚九酒和李崧都吓了一跳,一边叫衙役给莲花上连枷,一边吐出其他人的心声:“不是说不会骗人吗?”
“只是不说,不算骗人。”傅宁把簪子束回发上,除了莲花被上了重枷,好像一切都没发生。
奚九酒对她的淡定惊得目瞪口呆:“你还会武艺?”
“女子体力本就差些,容易被当软柿子,要是还不练些脱困的拳脚,遇事难不成还求人放过吗?不然你以为从长安来的这一路万水千山,我是怎么过来的?”傅宁反而觉得奚九酒不应该惊讶,“就如你在工坊里教姑娘练武一样,太平别院教我们一些自救谋生之技,不很正常?”
“游泳,拳脚。”奚九酒都麻了,“你还会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傅宁觉得奚九酒这幅神情很有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以后就知道了。”
莲花被扣在重枷里,按跪在地上,眼中都是嘲讽:“你果然一直在骗我!”
奚九酒忍不住了。
“啪!”
攒竹上去就给她一个大嘴巴:“小梅的尸身是她亲手验的,你有没有嫌疑她比我们还清楚!我们早就提醒过她你有问题,她要是想独善其身,今天就不用去工坊!
遇到那个难产的急诊,她一句话就能把你留下来,根本不用把你这个杀人凶手放在身边以身涉险!
她把你带在身边,教你医术,长你见识,都是为了增加你的本领。难不成因为她没有乖乖被你杀掉,就说她不信你?
她要不是信你,以她的伸手这数九寒天她能被你推落水?她命不要了吗?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人!”
莲花被打的脸颊一歪,脸上已经浮出一个巴掌印。
傅宁再一次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我会的东西可多,我还会剖腹取子,会剖腹取胆,会剖腹截肠”
三个剖腹说的人肚皮凉飕飕的。
“我原本也是想等安定些,就教给你们的,是你太着急了。”
那是一双纯粹到极致的眼睛,不是婴儿一样的天真,而是阅尽千帆找到自己道路后,心无旁骛不为外物所动的眼睛。
傅宁是真的欣赏她,是真的要传她本事,也是真的毫无所求。
这是莲花生平唯一遇到的一份,唯有所予,并无所求的,纯粹干净的善意。
已经被她辜负了。
“要怪只怪,你来的太迟了。”无悲无喜只有失望的眼神像是利箭穿透莲花的心脏,莲花低头喃喃着,脸上挤出一个像哭的笑,“你怎么才来啊?”
“什么?”傅宁没听懂。
“你为什么才来啊?!”莲花嘶吼着,咆哮着,忽然挣扎起来,疯子似的大哭大闹,“你来的太迟了!”
奚九酒顿时意识到关键:“娇桃儿果然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