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只有四个,可假姑子却有七十九人。
“四双眼睛,愣是没看见她们殴杀一人,跑脱一人?”奚九酒一个个用眼神按下他们的脑袋,“各位是要这么跟少府交代吗?”
“可我们没在屋里啊!”
“这都十一月了,岭南风大,夜深露重,各位不在屋子里待着,怎么都热了,偏要往屋外跑?还是四个人都出去了?”奚九酒怒极反笑,“各位觉得我会信!”
“我们也不想出去啊!可我们不敢在屋里待啊!”一个衙役受不住奚九酒的眼神威压,诉苦道,“这群婊……这群姑子跟我们拔衣服!”
奚九酒呵呵:“你还能让她们扒了去?”
“她们扒自己的衣服!”衙役想起来就是一肚子苦水,“她奶都要露出来了!”
班头期期艾艾,还带着委屈:“奚行首,咱们哥几个都不是毛头小子,这要是早几年,就当尝个艳福,可,可李少府不许啊!
少府本来就禁了我们上青楼,早前娘子的工坊收了些女子,少府就跟我们嘱咐,她们以后就是平民百姓,不得因她们以往的身份怠慢,如果有轻亵之举,与调戏良家无异,早前少府为这事可是砍了三个脑袋了!我们还要命呢!”
有班头顶在前面,其他人就七嘴八舌的跟着诉起苦来。
“她们上来就扒衣服,好家伙,回头要是攀着少府的裤腿子一哭,说我们对她们怎么样了,那我们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刚生了闺女,全家都指望着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呢!”
这不是占便宜,这是催命符啊!
所以他们宁可在寒风里站岗,也不在屋里待着。
奚九酒冷笑一声:“让你们看押人,你们就躲在门外,隔着一道墙看押?”
“这……这……”
衙役面面相觑,嘟囔着:“不就是一群女人嘛……本想着,用不了几个时辰的……”
“是啊,就这几个时辰,也能出一条人命呢!”攒竹嘲讽道,“你们连莲花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时候都不知道!”
衙役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攒竹带人抵达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少了人!
“李少府已经醒了,各位还是想想,怎么将功补过吧。”奚九酒转过眼神,眼风刀子似的刮过掩翠庵的假姑子,“那是谁对你们脱衣裳,这总归记得吧?”
“记得记得!”一个衙役松了一口气,一指人群里一个穿艳红僧袍的假姑子,“就是她!”
“不是我,不是我!”那假姑子连忙往人堆里缩,可她所到之处,其他假姑子都避之唯恐不及,连躲都没地方躲!
“掩翠庵花魁,媚果儿。”奚九酒一口道破她的身份,让她惊愕得木愣在原地,“还有谁动的手,别让我审问。衙役在外面,你们可都在里面。”
媚果儿一咬牙,推出了妖杏儿:“是她!就是她杀的!”
妖杏儿挑衅地瞪着奚九酒,咬死了自己杀的人,就为了给她们添点麻烦:“就是我杀的怎么样!”
奚九酒抽出了匕首:“你肩膀上那两刀是我亲手插进去,就是用这把刀。”
匕首锋利,刀锋寒光熠熠,叫她们肩膀一缩,奚九酒还在慢条斯理的把玩着:“肩关节的筋骨已经全部挑断,就算是老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再让你动一下手指头。光凭你那一张嘴咬,可咬不死人。”
“哆!”
匕首狠狠钉入地面,奚九酒的目光一个个扫过这些人:“你们是自己招,还是等我审?第一个招的,我算她自首,等我审出来,就不是这个结果了。还有谁想试试这把刀?”
匕首寒光熠熠,威慑力极强,她们噤若寒蝉,一声不发。
“不说是吧?攒竹,我们分开审,一个一个来!我看你们的嘴,是不是都跟妖杏儿一样硬!”
钢刀悬颈,假姑子们都破防了,再不敢包庇沉默,呜呜渣渣得把罪魁祸首推了出来。
“是她!”
“还有她!”
“都是她们干的!”
“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连同媚果儿在内,四个女子被挤挤挨挨得推了出来,衣衫凌乱,满脸慌张。
“你们谁先招?”奚九酒慢条斯理,一个个拉好她们胸前的诃子,动作轻柔,仿佛在整理遗容,被奚九酒碰到的人连动都不敢动,仿佛被兵镇在原地,“自首的机会,可只有一个!”
“是妖杏儿让我们打的!”
“我们只是教训教训她!”
媚果儿忍不住娇嗔着抱怨:“谁知道她这么容易就死了?”
奚九酒一把拽住媚果儿的衣领提溜到眼前,一字一字咬着牙:“这么容易就死了,还真是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