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私跑还是被拐,全在一念之间。
“奚娘子救命,奚娘子救命啊!”柳儿终于回过了神,莫说身上被抽打出来的鞭痕,就是擡起的脸撩开头发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额上还在往下淌血。
“是这个范庞,虚言诓骗我出了县衙,接着就把我关在这里日日殴打!奚娘子救救我吧!”
“你这个贱人,还敢来害我!”范庞怕凶名在外的奚九酒,但柳柳一说话,他马上蹿起来挥着巴掌就要往她脸上甩。
有一道伤口有些交代就够了,奚九酒可不会拜拜挨打。
把攒竹推向柳柳,将两人护在身后,奚九酒挺前一步微微侧身避开巴掌,右手前探扣住他手掌脉门往前拉,左脚一个飞踢正中心口!
“噗!”范庞被踢得整个人打横飞起来,面朝下狠狠砸在地上!
“还敢行凶?”奚九酒一声厉喝,“红袖招抄出来的女子,县衙全都交给我安置,我说怎么少了那许多人,原来都是被你拐走了!”
“谁?谁在拐人?”匆匆赶来的衙差一听个“拐”字就是一激灵,最近番禺县衙在严查和略拐卖,要是抓到个把略卖人,赏银极其丰厚。
还有个曹识在一旁引路,搭话:“就是这儿,差爷,刚刚奚行首就是在这儿挨了这范庞的打了!”
衙差看着按着范庞的奚九酒,再看看一张脸被按在黄土里的范庞。
你说谁打谁?
“是真的,差爷,你看奚行首胳膊上海带着伤呢!”曹识急忙解释。
“曹识,你!”范胖子恨得咬牙切齿。
奚九酒连忙捂手臂装柔弱:“攒竹~”
“娘子流血了!”攒竹扑上来扶起奚九酒,惊呼连连,眼泪也是大颗大颗得说来就来“我们娘子平日里养尊处优,油皮都不曾擦破半点儿,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啊!”
“还真是奚娘子!”差役是广州都督府派出来的甲士,得过交代要尽量配合,再加上九馆没少给他们落脚吃喝的好处,都是万分殷勤。
奚九酒靠在攒竹身上一脸娇弱:“差爷,还请将这拐卖妇女的罪徒拿下!”
范庞想起了之前牙行上下被屠戮一空,几无幸存,罪名便是和略妇女,两股战战,叫声尖利:“她是贱籍!不是良家女子!”
奚九酒捣捣耳朵:“那就将这强略奴婢还敢暴起伤人的凶徒拿下!”
“奚行首的奴婢也敢拐带,范庞,你的胆子可是真的大啊!”曹识幸灾乐祸,“你是觉得广州都督府的刀不够快呢,还是觉得奚行首的手段不够硬?”
“好了,别说了!”衙役锁了范庞,“娘子,我这就把这个略卖奴婢的歹人送到番禺县衙去。”
谁不知道番禺县衙如今当家的李少府对奚九酒趋之若鹜!
红袖招和牙行的排了一条街都被奚九酒唆使李崧砍了,何况是一个他呢?
范庞两股战战,忽然身下传来一股恶臭。
吓尿了。
“欺负女子的时候不是凶恶得很吗?怎么这会儿倒是知道害怕了。”奚九酒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神情讥讽,“还请诸位差爷先行一步,我处理些后事,马上赶到。”
“不妨事,不妨事,奚行首尽管先处理伤口。”
范庞被拖走,胡掌柜刚想跟着去县衙看下半场,就听到奚九酒一声留步。
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别说,还真的有点怕。
对上的却是奚九酒的笑脸:“之前看上的那批红蓝花很好,烦请胡掌柜都送到九馆去,若是日后还有好药,还请不要吝啬,送来予我们看看,日后少不了要请胡掌柜多多照顾的时候。”
刚刚漏下的心跳疯狂蹦跶给补上了,顿时笑得比红蓝花还要灿烂:“哎!多谢奚行首,多谢奚行首!”
“还有曹行首。”
听到奚九酒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曹识的心脏噗通噗通得跳起来,就听奚九酒檀口微张,如闻天籁:“劳烦曹织跑一趟,给九馆送二十匹胚绸,再带些布样子来,我这糖坊新开,总得给伙计们做几件衣裳,缺些衣料,要好好挑一挑。”
大生意,大生意啊!
围观的商户顿时羡慕万分,再次确定奚九酒的手段真的太硬了!
说两句话带个路就能给一笔大生意,下次她再有一声招呼,谁不抢着要帮忙的呢?长此以往,谁还敢跟她作对?
要问喊上他们自己了帮不帮……
那帮!必须得帮!说不定这酒财神一高兴,也对自己说一句“留步”,也给自己一个大生意呢!
“奚娘子,奚行首,救命,求您救命啊!”柳柳拽着奚九酒的袖子跪下去了。
奚九酒神情不辨喜怒,只说到:“先起来,跟我去县衙,把此事了结了。”
“去,去县衙?”柳柳明显瑟缩。
“李少府处事公允,你也是见过的,还需要你去做一份证词。”奚九酒意味深长,仿佛诱拐,“这范庞是轻拿轻放出来还能找你麻烦,还是就此终结,就看你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