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伪造身契(2 / 2)

李崧笑自己多疑,可心中总有一丝疑虑放心不下,奚娘子好像是洛阳来的,要不回头写信问族里查查?

但眼下,还是正事要紧:“来人,点齐衙役!”

“少府,去哪儿啊?”

“红袖招!”

胥吏目瞪口呆:大白天的集体上青楼,不大好吧?少府你不是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吗?!

直到衙役围了红袖招,把姚谦从楼里拖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一脸蒙圈。

他知道自己选错了对手,知道最近受申斥,知道不受待见连广州都督府的门都没进得去,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好端端在楼里待着做着生意,却被人直接拖到了大街上!

情急之下,头脑发昏的他喊出了最根本的依仗:“这是马家的产业,你们也敢动?”

“这更是大唐领土!”李崧一声断喝,声如洪钟,震得姚谦双耳嗡嗡,满心颤颤,“来啊,将东西呈上来!”

经过李崧调教的胥吏衙差们虽然思想猥琐,但行动麻溜,游鱼样涌进去,分别呼喝扣押一干人等原地不动,文书直奔楼中账房,不多时就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擡了出来。

盖子一掀,一沓一沓儿,全是卖身契。

“这可是你楼中的卖身契?”李崧拿起一张抖了抖,放在姚谦面前让他辨认。

姚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本能得应是:“是……”

“你认了便好!”李崧冷笑一声,“来呀,将这伪造身契,逼良为娼的凶徒拿下!”

姚谦悚然一惊,他知道自己伪造身契,但他更惊于此时居然会被戳穿!

“李崧!我这卖身契便是县衙户房皆有存档,你凭什么说我是伪造的?”

奴婢落籍是需要在官府存档的,负责此事的便是县衙户房书吏,而番禺县户房书吏,姓马。

姚谦将眼神一扫,一眼捉到围观人群中鲜艳夺目的奚九酒,顿时挣扎:“奚九酒!奚九酒!是你!你挟私报复!”

人群中的奚九酒不避不让,笑得招摇得意。

就是我干的,你拿我怎么样?

“住口!还敢攀咬他人?”李崧一个眼神,西牧上前“啪啪”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那一张脸顿时肿了起来。

“既然说县衙有存档,我也带来了。”李崧一挥手,东篱打开带来的箱子,从中抽出一张交给李崧。

“你看看,可是这张?”

不止给姚谦看,还给围观的人群看,时间姓名都对得上,确实是一个名叫翠娘的女子身契,还写明是被其父卖为奴婢,发入贱籍,听凭任用,两人的手印都落在上面。

“翠娘何在?出来回话!”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形极娇小,衣着风尘,眼神木愣,看到李崧这等形貌,眼中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惊艳,唯有满满的畏惧,瑟瑟发抖。

李崧命女衙役擡起她的手:“你们自己看看,翠娘这般娇小的手掌,如何捺下这么大的手印?这分明是成年女子手印,还说不是伪造?!”

那手掌往上一搁,那手印比翠娘的手大了整整一圈!

哪怕是站的远些的人群,只要眼神好的也无不看个清楚明白,一时间群情哗然。

“真的是假的!”

“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但还没有完。

“这等明显造假的身契,是如何在县衙入库的?来啊,扣押户房书吏,我倒是看看,是谁在徇私枉法!”李崧命人举着这两张身契,“还有牙人从中作保?好好好,我这般明显的弄虚作假,定然也脱不开关系,传牙郎吴德!”

早得了吩咐的衙役一声得令,顿时向着牙行扑去。

“随手一抽便是一张假身契,我倒要看看,这些身契中,到底有几张是真的。”李崧当场铺笔墨写信,“拿我的手书,去广州都督府请户房、刑房的书吏来,好好看一看,这些身契,还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

一定是有问题的。

奚九酒在烟花地待了十年,对那些人做卖身契的手段实在太熟悉了,对他们的把戏也太熟悉了,他们怎么伪造户籍身契,怎么逼人画押,怎么仿冒身份,怎么诱拐良家,她都太熟悉了。

广州府青楼的手段,和洛阳的如何相比?

奚九酒带的那一摞证据,除了几张关冲去偷出来的假卖身契样本,更多的便是以那几张假契为例,逐一写明制作和识别假卖身契的方法。

只要去查,没有查不出问题的。

而翠娘这张卖身契,就是最典型,最鲜明,也是能直接得把关键人物连起来的依仗,她可是精挑细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