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九酒:我的形象这么良好的吗?
“桃娘,叫关冲来,先把人押着。”
奚九酒一边叫关冲核实林文的话,一边探查摸底这一批女工的情况。
关冲回报来的消息,林文指路的地方的确驻扎着一户关中人家,祖孙三代,叔伯兄弟,男女俱全,一边战战兢兢得躲着官兵贼匪,一边算着这几个银子是先找个地方安身还是先打点小吏。
但是城外不止有林文一家流民,他粗粗一看,至少两百。
而这一批女工里,除了林文,还有四个人都是流民,奚九酒只能先关着她们,查实后在想怎么办。
人手严重不足,陶桃再出去买人。
然后刚一出门,差点被人群淹没。
“桃娘子,买我,买我吧!我只要五千钱!”
“求求桃娘子,我不要钱,给我口饭吃就行!”
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十几个,又便宜又主动,有的甚至连钱都不要,给口饭吃就能直接在九馆安家,唯一的问题是,都是流民。
陶桃被吓得跑回来,请奚九酒做决定。
奚九酒发自内心得疑问:“她们不怕被抓起来吗?”
陶桃答:“她们听说,听说娘子只是押着,也没打也没骂更没卖了,还有口饭吃,就算在家,也没有这般不用干活儿就能被白白养着的好事。”
奚九酒:哪能白养啊?
都给我干活儿!
“糖坊不收男工,女工我都要,要是小男孩……”奚九酒略有犹豫。
她不想收男工,广州府是商埠,码头上缺力夫,商铺里添人手,男孩儿十一二岁就能当学徒干跑堂,不计时的还能给别人当儿子续香火,好歹有口饭吃,横竖总比女孩儿活的容易些。
她能做的有限,想拉拔些落入绝境除了青楼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可五六七八岁记点事又不能干活儿的男孩最不好卖,她不收,这些小男孩恐怕也得流落青楼,谁的命不是命啊?
“你留神盯着,来蹭饭的轰出去,长些年岁能自谋生路我们也顾不到。真活不下去了的幼童,你偷偷领来给关冲,莫要声张,也莫要铺张。”
“娘子心善。”陶桃喜笑颜开,她学的倒是真的快,“我这就去。”
陶桃还没走,攒竹就来敲门:“娘子,这位姚谦姚掌柜说要同你商议一门生意。”
“请进来。”奚九酒使了个颜色让她把关冲叫来。
姚谦四十年岁,身形富态,肤色细白,奚九酒感觉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奚娘子生意兴隆。”
笑得也很眼熟!
“借郎君吉言。”奚九酒话还没说完,姚谦就挡住了要离开的陶桃,“这位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桃娘子了吧?”
来者不善!
奚九酒拽过陶桃挡在身后:“看来郎君不是来谈生意的。”
“是生意,如何不是生意?”姚谦皮笑肉不笑得,露出丝阴狠,“听说如今流民成风,上门来寻桃娘子卖身,吵吵嚷嚷得喧闹,竟然将桃娘子吓得逃了回来?看看这一个个不要脸的东西,这是欺负你心善呢!要我说,就该全都乱棍打出去!让这些给脸不要的东西自生自灭去。”
奚九酒想起了她在哪见过姚谦了!
莫牙郞审讯那天给他求情的那货!
李崧没抓到的那个家伙!
“有理,关冲,提根哨棒来!”奚九酒狠狠一点头,“敢问姚掌柜是做的什么生意?可是秦楼楚馆里的皮肉生意?”
姚谦看奚九酒点头,心中得意,虽然奚九酒用词有些古怪,但还是欣然点头:“正是。”
奚九酒明白了,见关冲回来,伸手一指姚谦:“给我打!”
打谁啊?
那些流民可不在这儿。
姚谦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背后就被狠击了一棍子,发出一声哀嚎:“嗷!”
“奚九酒!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公!”奚九酒双手掐腰,“自个儿做的是什么缺德事儿心里没点数吗?干这等下地狱的脏事儿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大摇大摆得上门来威逼我不许给人生路?莫不是真觉得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吧?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出来丢人现眼!”
姚谦平素出入都是被礼敬,胆肥的都敢跑县衙求情,结果差点被抓了。
今天来警告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子,又挨了一顿打。
“你等着瞧!”姚谦不能跟关冲比武力,被揍得鼻青脸肿,扔下一句狠话落荒而逃。
“有本事你就使,弄不垮我你就是龟孙子!”奚九酒狠狠啐了一口,长出一口气,问关冲,“打的爽不爽?”
“爽!”关冲长出一口气。
“娘子今日怎么这么冲动?这人背后必有靠山,今日撕破了脸,恐怕会遭报复。”攒竹上来扶着奚九酒的手,低声埋怨。
“你刚刚要是没去踹那两脚,我就信你这话是真心的了。”奚九酒斜斜睨着她,“咱们来岭南就是图个顺心畅快,还能忍那龟孙的气。”
攒竹也不装了:“我们是打的爽,要善后,还得你来动脑筋。”
“我知道。”奚九酒招手,“你们这样……”
姚谦的报复果然来的快,来的还是奚九酒最意想不到的人。
李崧来问:“奚娘子,听说你这儿收容了不少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