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宋推开车门，扶着周昭聿下车，“周总，到了。”
这里很安静，只有沿路几盏昏黄的灯，周围寂寥一片。
“嗯。”周昭聿淡淡应了一句，捂了捂胸口，咳嗽几声，然后看着一千零八十七台阶。
于宋连忙取出雨伞给周昭聿撑着，周昭聿正踩着台阶慢慢走上去。
周昭聿推手拒绝，“不必，你下去等我。”
于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雨越下越大，石头上青苔也变的湿滑许多。
周昭聿学着路边那些虔诚的人，一步三叩首往上，但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好，所有艰难地踏上台阶。
雨水打在他身上，已经分不清是细汗还是雨水。
周昭聿喘着粗气，撑着膝盖，他每上一级台阶都吃力地皱眉。
以前的他从来不信这些乱离鬼神，可这次，他却相信了。
他只希望他的女孩可以平安顺遂，希望神佛可以看到。
突然脚下一滑，周昭聿摔倒在台阶上。
“阿昭！”赶来的何畅赶紧上前将周昭聿扶起来，脸上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舅舅？”
周昭聿揉揉额头，勉强扯了一丝笑容，“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的身体还不能淋雨，你快跟我回去！”
“我没事，我必须要完成。”
周昭聿推开何畅的手，继续坚持。
何畅叹了口气，只好放弃劝说：“好，那你不舒服就要和我说，别硬撑。”
“好。”
山林间的雨丝毫没有停歇，雨水砸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雨水冲刷掉了尘土，露出了里面原本的颜色，那里是青草地，小径也越来越湿滑。
周昭聿爬了整整几百多级台阶，也不知道这是摔得第几次，浑身上下早已湿透，雨水打在他的衣服上，冰凉冰凉。
何畅站在一旁想扶他，却被他阻止，只得放弃，何畅朝山下看，看着于宋是不是把人带来。
周昭聿双手撑在石阶上，缓缓闭上眼睛，雨水顺着他的侧脸滴落在地上，脑海里全是那天他找到纪栀的时候。
她是那么虚弱，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周昭聿自嘲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
山下，
纪栀站在雨里，身上的衣服也遭风雨浸透，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她杏眸看向雨幕里那个黑影，却咬牙忍住，没有迈步。
于宋撑伞站在雨中，看向纪栀，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开口：“纪小姐，我没有骗您，少爷他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
“他之所以帮陈家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周氏动荡，他还需要陈家这位盟友，可他没有忘记陈小姐对您做的。”
纪栀闻言，脸上没有表情，她的目光依旧看着那道黑影，不曾移开。
半晌，纪栀低笑一声，笑声中却夹杂了泪意，“可他还是阻止我。”
于宋解释：“不是的，那天他是怕您会有危险。”
“好了，你送我回去吧。”纪栀没再说什么，而是坐进车里，视线却放在石阶上。
“三年前您突然消失，少爷为了找您，他已经死过一回，前几天在医院他被爆炸袭击，如今新伤旧伤并发，少爷他.....”于宋坐进车里，还是忍不住劝说。
纪栀听到这话，心底微微收紧，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向窗外。
于宋也不再说话，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寺庙，雨水拍打在玻璃上，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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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聿跪完最后一层台阶，终于抵达佛顶寺门口，他敲了敲兽头门环。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僧人打开门，他擡眸，看到站在门口浑身湿漉漉的周昭聿，脸上有惊讶，“师弟？”
周昭聿虚弱一笑，双手合十，“师兄，我来求神拜佛。”
沐清看到周昭聿浑身湿透，还带着伤，赶紧让他进来，“快进来！别淋坏了。”
“我没事。”周昭聿摇摇头，他咳嗽几声，声音更加虚弱，何畅扶着他走进庙里。
沐清拿来干毛巾帮他擦拭身上的雨水，“你是跪上来的？”
他看到周昭聿膝盖裤子被磨破，渗出血渍，“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信这些。”t
周昭聿淡然一笑，轻声说：“不是说现实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来问问神佛吗？”
沐清没再说什么，而是帮他准备。
周昭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我心中所愿，只是祈愿她一世平安顺遂。”
他说完，便磕了一个响头，沐清在一旁帮他念叨。
良久，周昭聿重重倒在大殿里的蒲团上，他的身体太累，眼皮沉重，渐渐睡着。
何畅大喊上前，“阿昭！”
沐清念完经，忙吩咐准备禅房让周昭聿休息，然后让人准备热水和药材。
沐清后来才知道他和纪栀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沐清没有探究，只是把周昭聿安置好之后，就去见慈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