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司机送你!”
他语气加重,目光凌厉地盯着她,让孙管家去叫人准备车,他走回餐桌前,继续用餐。
纪栀无奈,只能拉着苏婉走出门,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他们坐上车子,车子往医院方向驶去。
车子引擎声越来越远,周昭聿看着窗外,随即“啪”一声,勺子碎了一地,放出清脆的响声。
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她要疏远自己。
他的指关节泛青,握紧拳头,指骨分明重重砸在桌上,又无力放开。
“把东西收拾干净,扔掉。”
孙管家赶紧答应,吩咐人把东西收拾干净。
*
车上,
苏婉见她神色有异,忙问道,“阿栀,没事吧?”
纪栀摇摇头,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杏眸失去焦点,“我没事。”
苏婉也没有多问,只是扶着她让她靠在她自己肩膀上,一直紧握着她微凉的手。
车子驶到医院,纪栀下车和司机道谢,便走进医院。
钟院长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还需要去办理手续,苏婉陪她一块去。
两人到了太平间,那里纪栀感觉好冷,好像周围有一层厚厚的寒冰,她的双脚都僵硬了。
她站在太平间,有些不敢走进去,她害怕了。
整张脸因为几天的昏睡消瘦得厉害,毫无血色,看着让人心疼。
“阿栀,不如我去。”苏婉见状,忙握住她的手安慰,“你在这里等我。”
纪栀拉住她,“我要看钟院长最后一眼。”
“好。”
纪栀和苏婉走进去,跟着工作人员来到放着钟院长的遗体地方。
她站在原地,浑身止不住颤抖,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钟院长。
钟院长没有生气躺在这个冰冷的地方,纪栀伸出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
没有温度,很冷。
苏婉上前握住纪栀的手,“好了我们出去。”
纪栀没有拒绝,任由苏婉搀扶着她走出太平间,工作人员也从后面跟出来,让她签确认,她的手一直在哆嗦签字。
办理完手续,走出医院却发现司机还在等她们,纪栀也不想司机为难,还是上了车。
苏婉发现纪栀自从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不爱说话总是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
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直到车子开进洋楼别墅里。
苏婉想扶着纪栀回房间,却被纪栀拒绝,而是在庭院的长椅上坐下。
她看着纪栀单薄纤弱的身影,心里不忍,从屋里拿出羊毛毯披在她身上。
纪栀目光却盯着庭院那些重新翻新的土里像是被种上了新的种子,看了半晌,她就兴致缺缺。
苏婉见她这样,心里很不好受,“阿栀,你别这样,我心里没有主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我想院长肯定不希望你这样。”
纪栀听罢,杏眸恍惚了下,也就是听到钟院长的名字,才会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暗下去,“苏婉姐,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的声音淡淡,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了往日的灵气,仿佛只剩下一个空壳。
苏婉心疼地看着她,纪栀却笑着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我记得您是不是想回家乡看看?”
她闻言,目光微微一愣,看着纪栀。
“想去就回去。”纪栀看着苏婉,“不用担心我,办完院长的葬礼,就回去吧。”
苏婉想着纪栀这样,她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听到她说,“不要再挂念我了。”
“好,我答应你。”
纪栀这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后来她说,“苏婉姐,今天我能和你睡吗?”
“可是...周总那边?”
“他同不同意,重要吗?”纪栀说道,眼神却飘到那扇铁艺门,随即笑了笑,“是挺重要的,我累了。”
最后纪栀也没有去苏婉的房间,而是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周昭聿回来的时候,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她站在阳台上,风吹着她长长的睡裙,一头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仿佛她会一跃随风飘洒,他的心突兀地疼了下,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里,声音低哑颤抖,“刚醒来,就别站在这里吹冷风。”
她没有反抗,反而从他怀里退出来,更是没留给他一个眼神,掀开被子平躺进去,闭上眼睛,仿佛真的是睡着了一般。
周昭聿看着她安静的睡眼,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走上前,看了她半晌,终于转身离开。
纪栀听到关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空旷的房间,杏眸黯然无光,最后她合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