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到了。”于宋把车停稳,出声提醒周昭聿。
周昭聿睁开眼睛,“嗯。”
他打开车门,下车前,朝于宋吩咐了一句,“王阳的资料准备一份给我。”
“是。”
周昭聿迈步进了紫铜门,穿过花圃来到内堂,里面摆设精致,让他没想到的是周晗白也来了,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二少爷。”周管家恭敬地说道,微微福了福身。
周晗白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阿昭,这么巧。”
“是挺巧的。”
周昭聿在周晗白的身侧坐下。
周管家泡了一壶普洱端来,恭敬地说:“老爷,现下还在午睡,要等一会儿才醒。”
周晗白倒是不在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周昭聿也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也不着急,手指敲着价值不菲得青花瓷茶盖。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彼此又都在装傻。
周晗白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弟弟,说:“听说你要去北边?”
“哥哥怎么知道?”周昭聿并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有些眉目,去一趟。”
“哥哥不是也要去北边?”他又补了一句,“顺便去帮哥哥的忙。”
周晗白温和一笑,“看来周氏最新的生物药剂,可要拜托阿昭了。”
周昭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哥哥是想让我加大剂量还是减小剂量,我都无所谓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晗白笑得云淡风轻,“双赢的局面,我看阿昭应该知道怎么择取。”
“对了,何小姐的忌日快到了吧?”说着他忽然开口,空气像是一下子滞住。
周昭聿眸色一沉,拿着茶盏的手不由收紧,但脸上挂着淡笑,幽幽道:“这种事情,不劳哥哥费心。”他的语调渐冷,犹如寒霜。
“我这是在关心你。”周晗白依旧是笑容满面,他拿起桌上的茶盏又浅尝了一口,“毕竟何小姐曾经照顾过我,她的忌日,我理应是要去祭奠一番。”
周昭聿擡眼看着他,幽深的眼睛里酝酿着狂风暴雨,却很快被压制下去。
他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的暗涌,他冷笑一声,“哥哥的心意我心领了。”
他的话音落地,他手中的青花瓷杯应声而碎,瓷片纷飞,扎进周昭聿的手里,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周昭聿面无表情地抽出手帕捂住伤口。
他知道周晗白是故意的,无论他是有什么目的,很好,他捏准了自己心里的疮疤。
“阿昭,你没事吧?周管家拿药箱过来。”
周昭聿的脸色变得阴鸷,周管家闻声赶来,忙叫人拿来药箱过来,却被周昭聿一脚踢开,他冷漠地看着周管家,“滚!”
“是是是...”周管家立即安排人过来打扫摔得粉碎的茶盏。
周晗白站起身,经过周昭聿身边的时候,低声道:“阿昭,不要怪我,这是老爷子的吩咐,所以我希望你近期还是切莫再惹老爷子生气。”
“呵。”
周昭聿讥讽地冷笑一声,握紧拳头,黑眸里是化不开的怒火,他看着周晗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头涌上一股难忍的愤懑。
“没出息!”他低咒一声。
周昭聿离开的时候,地上满是价值连城的瓷片,有几只还插在掌心里,疼痛袭来,可惜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周昭聿的眼神冷冽如刀,他用力全力地压抑着,努力克制着。
他身子晃悠悠地走出紫铜门,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在花纹大理石上,一滴、两滴......
于宋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周昭聿出来摇晃的身子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在这里等着是个明智的选择。
“周总,您受伤了!”于宋忙跑上去扶住他。
周昭聿冷冷推开他,“去开车。”
于宋看到他手里的血迹,心中不由的担忧,“周总,要不还是去医院。”
“回洋楼。”
周昭聿的语气漂浮在空气,于宋见状也不敢多问,赶紧发动汽车。
*
回洋楼的途中,周昭聿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极其虚弱,眉宇间尽是疼痛。
一直用带血的手不停捶打着自己额头,周昭聿满头沾染着血迹,喘着t粗气,似乎头疼难忍。
“周总,要不您还是止止血吧。”
“回洋楼...”
周昭聿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于宋不敢耽搁,忙开车送他回洋楼。
他回到洋楼,下车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于宋慌乱地扶住他,“周总,您还好吧?”
“少爷,您怎么了?”孙管家听见声响忙跑出来,就发现周昭聿满手的血,惊呼一声,“少爷,您怎么流血了?”
“没事...”周昭聿撑着铁艺门,甩开他们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走,脚步虚浮,一路都是跌跌撞撞。
他来到二楼尽头的书房,他额头抵在门上很久,直到他带血的手握在锁上。
只听得锁一转门打开了,一阵刺眼的光线从里面投射出来,他踉跄地走进去,将门重重带上。
孙管家看到他走进书房,那可是大小姐生前最喜欢待得地方,他不禁有些担忧周昭聿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便守在外面,来回着急地踱步。
于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昭聿,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情,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孙管家,您先看着周总,我去带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