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语气很坚决,“我,帮不了。”
纪栀愣了下,松开周昭聿的衣袖,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对不起,周总,是我唐突了。”
“我是太担心院长了,院长这般好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下场......不该是这样的。”纪栀低着头,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蚊蝇般的呢喃。
*
秋天的风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凉凉的,像刀子一般划过她的脸颊,树叶沙沙响,树荫投射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周昭聿看着她抿唇,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纪栀终是擡头,捋了捋被秋风吹散的鬓角几缕碎发,杏眸含着别样的情绪,她看着周昭聿,平静无波开口,“周总,听说您抓了张升泰,您能带我去吗?”
周昭聿看着她,心头微动,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片刻,终究他别开脸,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很好,我带你去。”
“谢谢。”
周昭聿的车开在路上,纪栀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看向窗外,一闪而逝的绿化带上,一排排的大树,树枝上的鸟雀叽叽喳喳飞过,像是在诉说它们此刻的愉悦。
车厢里静谧的没有声音,除了偶尔传来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其余一切安宁美好。
周昭聿微微侧目看了纪栀一眼,见她盯着窗外,没再说话,他的余光瞥到她脸上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她好像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很安静看着窗外,冷静的让人感觉过分。
周昭聿收回视线,继续开车,车子远离车流往郊区方向开去。
车子停在郊区的废弃工厂,远处是山丘和树林,周围空旷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
周昭聿将车子熄火,然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纪栀从车上下来,脚下一空,差点摔倒,幸亏他及时搀扶住她。
“谢谢。”纪栀礼貌的笑了笑,周昭聿放开她。
纪栀擡起头,眼前是一处隐蔽的山林,她忽然开口,“周总,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她声音轻飘飘的,好似一朵白云,没有半分重量。
“可以。”周昭聿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却也有平常看不出来的耐心,他看向她的眸光里带着一丝疑惑。
纪栀却只是笑了笑,她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山间的某处,“刚才我在车上想,我究竟有什么能让周总对我做到这个份上。”
周昭聿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难懂,他的喉咙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一句话来,“因为你值得。”
值得吗?
纪栀觉得好笑,她转头看着他,她看到他眼底深处的那抹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就像是海水涨潮之后留下的痕迹,潮退之后,又恢复原本的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周昭聿看了看她,没在说话,反而是把目光移开,“跟我走吧。”
纪栀没有再开口说话,她跟着周昭聿走进工厂,工厂里弥漫着一股生锈铁锈的臭气混着血腥的味道,她捂住鼻子,皱紧了秀气的眉头。
周昭聿把她领到工厂里处,一条铁链拴在钢筋上,铁链下方吊着一个人,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脸上有几处伤口,他的嘴巴还在动,但没有声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周总。”于宋见到周昭聿来了,急匆匆地跑上前,又对纪栀打招呼,“纪小姐。”
“他死了?”纪栀的目光落在被铁链捆绑住的那人身上,眼神很平静。
于宋摇头解释,“他就是个瘾/君子,刚才毒/瘾犯了,时不时就哼哼唧唧,我听着烦,我让人打了麻药,应该药效还没消退所以还没醒。”
周昭聿没有说话,他只是扫了一眼,“把他放下来。”
“是。”于宋立即照办,两个黑衣壮汉将铁链上的男人放下来。
被绑着的男人一下子跌在地上,他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迷糊中看到纪栀,他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
纪栀冷眼走到张升泰面前,居高俯视着他,声音轻轻浅浅,“张升泰,你要逃就应该逃个干净利索。”
她的声音温婉清脆,如同泉水叮咚,沁水耳膜,直达心底,张升泰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珠子瞪大,瞳孔骤缩,眼底露出一丝惊惧,“阿,阿栀...”
“呵。”纪栀冷笑一下,她蹲下身,眼底泛着淡淡寒意,“张升泰,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进福利院里,还有院长...”
她一想到病床上的院长,杏眸里恨意更深,“你的手段当真是恶劣至极。”
张升泰的额头上冒出汗水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嘴唇哆嗦着,哭着喊着,“阿栀,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福利院,是我对不起院长,求求你阿栀,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救不了你,你对不起的人不在这里。”纪栀站起身,她冷冰冰地说,“如果可以你死不足惜。”
纪栀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气,她颤抖着身体却跌进了一个冰冷宽阔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后背传来一阵温热,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抚摸着她的脊背,纪栀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擡起头,正好对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